在天黑之前,沐朝弼便被请来了驿站当中。当看到一众冷漠,甚至是敌视的目光的时候,沐朝弼非但木有什么心虚,反而觉得就该如此。
他心里明白,自己能够欺骗这些老江湖一次两次,但绝对没有办法欺骗他们一辈子。
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他们看得出来大明在做什么。
“诸位可是怕了?”
他先声夺人,幽幽目光当中几许冰冷嘲讽,让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别说是这些部落头领,就算是护卫以及驿站的工作人员听来,都大为惊讶。他们本以为沐朝弼是来安抚人心的,现在看来,沐朝弼非但没有安抚人心,反而在火上浇油。
“怕了就怕了,不用藏着掖着。我大明做事向来光明正大,这云南的百姓迟早能够过上好日子,汝等治下的百姓也会如此。不要以为我大明是为了诸位手中的权利,才施恩百姓。”
“我大明平西侯在我大明所做一切,从来不是针对土司,更不是针对你我。”
沐朝弼敞开说道:“缅甸之地有多少部落,多少百姓,你我心中明白。为了些许百姓,便在昆明收买人心,是赚还是不赚,你我也明白。”
他说得简单,心情更是简单
。
大明官员做事考虑的是自己的功劳,以及个人利益。
陆子吟反其道而行之,所做的一起从来都不是针对谁,而是自上而下的改革。
就算是最不喜欢陆子吟的人,也不得不承认,陆子吟的的确确是在为大明做事,他做的一切都在让大明发生变化。
“敢问大人,您究竟是要让大明眼睁睁的夺走我们的土地,想要用这些话术继续欺骗我们?还是与我们站在一起,对抗大明?”
一个部落头人起身,其人年轻,目光锐利,看的十分真切。这已经不是沐朝弼一番话能够解释的问题了。
涉及到权利,从来没有什么温和,只有血雨腥风。
“大明新军就在昆明。”
沐朝弼巍然不动:“诸位若是想要叛乱,尽管去求死,免得连累自己九族。新军在北面将苗人土司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诸位若是不信,大可向北而行,去看看平西侯的手段。”
“我也不妨告诉大家,我沐朝弼现在已经不是沐王府的人。原因为何?还不是天子想要扩张,汝等被大明看在眼中,要么臣服,要么死。”
“我再重复一遍,不怕死的尽管现在南下,看看他们敢不敢杀你九族。”
他声音冰
冷,没有鼓动这些头领去死,却也没有旗帜鲜明的站在头领身边。大明的宽容,从来不是对敌人的,而是给自己的。
“正好我沐朝弼借哥几个的脑袋用用,看看能不能靠着自己,成为国公。”
“大明就算再强,也不可能跟所有人为敌!”
“对啊。”
沐朝弼微微一笑,想到了陆子吟的话。
“大明不需要跟所有人为敌,他只需要杀光几个离大明最近的部落,在派遣战舰顺流而下,挨个剿灭。”
“听话的安抚,不听话的杀无赦。丛林居不易,那就多死几个人,人死光了,就在无人敢反抗我大明。”
“我大明需要的不是部落,而是南下能够直接到大海的河。本地人杀光了,自然有外地人迁移过来。人口,我大明不缺。”
“不瞒诸位,你我对大明的价值就一个,维持地方稳定。若是做不到这一点,我先杀不让我好过的人。若是扛不住了,自然有上面的人砍掉我的头,以此谢罪万民。”
“今日诸位大可动手,将我沐朝弼的脑袋砍下来,看看这大明的新军是否会血洗缅甸。”
他说的真切,也都是事实。大明上下,最不缺的便是人。
一旦自己没了价值,在大
明连猪狗都不如。猪狗尚且能够等待被杀的那一天,自己这样的人,杀与不杀并无定期。
只要上面想让自己去死,自己这样的人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谁想去京师,谁想回去整兵,把脑袋借我一用?”
沐朝弼目光阴鸷,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不介意在此刻踩着别人往上爬。
部落归顺,被册封为土司,旋即叛乱的事情很多很多。朝廷不会以这样的叛乱责罚招降他们的人,反倒是治理民政,不能让土司安分守己的官员会被牵连。
朝廷一贯如此,没人能够追究做事的人。
“行了,明日一早我便请命,送诸位回去。随后想去京师受封的,再出发便是。”
沐朝弼说着又响起了什么:“这样的新军在云南有一万,在贵州有七八千人,四川两三万。算上卫戍的新兵,各地数目都能再多两万人上下。”
“三五百人造反对阵数万人,那不是英雄,是傻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