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他乡,陡然看见只在长安城见过的烟花,照姑娘的震惊可想而知。
不同于中原别城的百姓在圣人之战中的缓慢迁移,长安城在一开始就被灭亡了。
猝不及防之下,只有很少的百姓得以生还,而且一大部分人随盘瓠去了犬封城。
因此在东荒甚少见到长安的百姓,甚至长安的只言片语也很难听到。
在许久不闻,始终把长安埋在心底的情况下,突然见到长安故物,照姑娘的心可想而知。
她沾湿了眼眶。
所谓仙,甚少有无情之人,或为守护,或为得到,他们因此才走上成仙之路。
只是相对于凡人,他们看惯了生死离别,所以冷酷,但情到浓时,依旧会伤心难过。
余生见小姨妈站在窗前,神伤的看着依旧在绽放的烟花,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甚至不知道烟花与小姨妈有什么关系,为何引她如此。
余生只能与她靠在一起,共同的望着一朵朵花绽放。
烟花在缓缓的落幕,清姨才收拾了情绪,“方才烟花盛放之处,好像是镇子的方向。”
“什么?”余生这才注意道,“还真的是。”
“明天一大早你就回去查清放烟花人的来历,烟花的来历。”照姑娘说。
“呃,扬州城不许燃放烟花爆竹?”余生不解的看着小姨妈。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清姨瞪眼看他。
“我就不去,不就查个燃放烟花么,看我的。”余生说罢夹住封印卡,双手合十。
“以妖气之名,唤汝归来。”余生念道。
在他身后,绽放出一片白光,浮现出伥鬼的身影。
伥鬼正仰头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
待白光落尽,见到楼板和余生后,她突然有千万种问候要对余生说。
最后只能化作一句话,“嘎?”她像一只大公鸭,愤怒的向余生叫一声。
“我又没偷你的蛋,朝我愤怒什么。”余生丝毫不愧疚的摆摆手,“客栈在放烟花?”
正好远处又绽放一朵烟花,伥鬼抬头看着,点了三下头,“嘎。”
“客人?打哪儿来的,家有几口人,地有几亩地。”余生顺口抛出四个问题。
这可难住伥鬼了,见烟花落尽,她向余生比划,告诉他,最近客栈来了许多江湖怪人。
这放烟花的就是其中之一,而且脾气很暴躁,一不高兴就放炮放烟花。
至于他们的来路和去处,伥鬼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些人要在客栈住很长时间,余生要想知道的话可以回客栈自己问去。
余生回头,“你看吧,不用一大早,明儿回去就碰见了。”
他摆了摆手,让伥鬼赶紧回家,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这下伥鬼不乐意了,把人喊过来,就为了这几句话?而且回家路途遥远,万一撞见鬼怎办。
“嘎”的一声,伥鬼犹如一只斗鸡瞪着余生,用目光谴责余生。
同时她在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东荒王听不懂“嘎”语,不然这会儿她可就惨了。
最后无可奈何,空肚子的余生只能带着伥鬼去弄吃的。
在得知那放烟花的捣乱分子会住上几天后,余生也不着急回去了。
翌日,天气昏沉,余生睡迷糊了,醒来不知天几时,打开窗户,只见整座城被雪盖住了。
周围很寂静,八咏楼下面道路上的积雪已经清扫完毕。
余生见到了伥鬼,她正在一片平整洁白的雪地上勾画着什么。
“余生”,他顺着伥鬼的笔划念,“不是人,不是人!伥鬼你大爷。”
余生随手一招,顿时雪花向伥鬼飘去,刹那间将那五个字淹没了。
中招的还有伥鬼,顷刻间披了一身雪。
她望着余生,举着拳头,无声的抗议,人家说的全是实话,没一句鬼话。
只是拳头举了没多久,头顶聚集了一个大雪团就要砸下来,吓的伥鬼急忙跑了。
这年头,说实话容易被雪砸。
伥鬼刚走,余生站在八咏楼上就见王姨领着一熟悉的人影走进来。
她一身白衣,几乎与雪融为一色,只有盘起的头发很是惹眼。
她怀里抱着一只白猫,优雅而端庄的跟在王姨身后,在抬头时看到了余生。
俩人相互打量一眼,这女子就进入了八咏楼。
在楼上的余生准备收拾后下楼,倒要看看这女子是何方神圣。
大殿上城主正襟危坐,见来人把白猫交给身后人,拱手道:“武盟盟主余时雨拜见城主。
“久闻盟主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照姑娘站起来热情地招呼,同时仔细打量她。
这模样,与女装的余生有点像,而且她这名字太有玄机了,容不得照姑娘不审视。
“盟主姓余,不知何方人氏?”令人看茶后,照姑娘打听起来,心中隐隐有个答案。
眼前这人绝对不是余生他娘。
道理很简单,以他娘率真的性子,绝对不会这么客套和有规矩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一个人了。
“中原人,在一座城池废墟上长大的。”余时雨笑看清姨,“听说城主也是中原人?”
“长安城。”照姑娘盯着余时雨,“我外甥也姓余,你们指不定一家呢。”
“不敢,不敢,此余非彼余,不敢与东荒王之子攀交情。”余时雨神色不动的摇了摇头。
她继续道:“长安城好啊,长安城的烟花很漂亮,甚至惹来神的嫉妒,降下了神罚。”
正端着茶杯的照姑娘手一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王姨见状,急忙道:“余盟主此次前来…”
“你叫我?”洗漱下楼的余生刚转到大殿就听见王姨在叫自己。
余时雨忍不住翻个白眼,什么都抢,一个盟主也抢,抢你大爷。
“这位是武盟的余时雨,余盟主。”王姨为余生介绍。
“哎呦,真巧,我也是盟主,千百年前咱们指不定是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