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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滢一边慢悠悠的吃着一块糕点,一边轻啜了一口茶汤,不以为然的扬眉开口道:
“怎么殿下一直不高兴,我就得老老实实继续被软禁在兰水榭内,反思悔过,等着殿下那日心情好了,高兴了,便法外施恩。”
“你也瞧见了,我之前也曾经跟殿下示好过,既然他对我置之不理,我只能另外找法子攀附其他的靠山了。”
“人啊,在这宫里头讨生活,可千万别在一颗树上吊死,要不然最后务必死得很惨,要学会灵活变通。”
“也不能将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人身上,关键时刻,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来的更为牢靠---。”
紫玉微微皱眉开口道:
“奴婢倒是听出来了,您啊,嘴上说给殿下道了歉,还写了反思悔过信,但是其实啊,心里还是一直埋怨殿下的。”
“别说殿下那般精明如丝的人,奴婢虽然不识文断字,恐怕也猜测的出来您给殿下写的信怕是满是敷衍和应付。”
“也难怪殿下到现在气还未消,若是知道您转弯抹角的找皇后给您解除禁足令,恐怕这心里的怒气更重了。”
“您啊,明明知道殿下的性子,为何每次都偏生跟他对着干呢,倒是把奴婢给弄糊涂了,即便您要讨好皇后不假,也没必要上杆子似地非得这般着急啊---。”
紫玉倒是猜中了她的一半的心思,她就是想要借此气一气殿下,他让她忍受母子分离之痛,怎么她就不能气一气他了。
况且只有火上浇油一把,说不定那日这殿下按捺不住便主动找上门了,他们之间才有转圜的余地。
她这些时日也想明白了。
那一日,她确实是气糊涂了,方才口无遮拦的说那些违心话。
既然事情已然木已成舟了,她也不能老是跟殿下这般一直僵持下去。
时间久了,吃亏的终究是她,毕竟殿下乃君,她跟君斗,不是自寻死路。
至如,以后将熙儿要回来的事情,也只能徐徐图之,不能太过着急。
***
翌日一清早,既然温滢被解除了禁足令,自然按照规矩,得每日亲自给太子妃请安问好。
难免会遭受其他的嫔妃们借此讽刺编排几句。
这杜良娣细长的眉眼微微眯了眯,不冷不热的讥笑出声道:
“哟!今儿真是件稀罕事,没想到这温侧妃被禁足了一个多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果真人啊,还是要有一门技术活,这不温侧妃凭借自己精湛的医术讨好了皇后,这才得以解除了禁足。”
“否则还指不定会关到什么时候呢,我瞧着有段时日没见了,温侧妃倒是整个人都瘦弱了一圈,连黑眼圈看起来也重了许多,想必这段时日因为熙儿的事没少头疼,夜不能寐吧。”
“也是,此事若是搁在任何人身上都承受不了,母子分离之疼,以前我便听说,这底下的嫔妃若是身份卑微。”
“即便有福气生,也是没资格自己养的,这也是宫中的规矩,真没想到此事居然会轮到温侧妃身上。”
“若不是温侧妃平日里行为粗鄙,没章没法的,想必这皇后和殿下也不会让熙儿离开你的身边。”
“可眼下由殿下亲自教养熙儿,你啊,还有何忧心的,为了熙儿成才成器,就算千万般不忍心,也得暂时割舍这份母子情分啊---。”
旁边的戚昭训也跟着阴阳怪气的编排了一句:
“是啊,这般的好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殿下亲自抚养熙儿,那是对他的重视,想要亲自栽培他成才成器,对他寄予了厚望,说不定有朝一日翻了身,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啊。”
温滢微微正了正神色,方才肃穆出声道:
“殿下悉心抚养熙儿,一来是为了熙儿的安危着想,毕竟熙儿上次出现了意外,诸位也是清楚一二的。”
“二来,至如殿下对熙儿的悉心栽培,即便日后熙儿真的有此造化成才成器,也是为了好日后辅佐君儿,成为君儿得力的左膀右臂。”
她的话音刚刚落定,这太子妃便姿态端庄娴雅的从屏风后面缓缓地走了出来。
由着旁边的丫鬟落梅亲自搀扶着往首座上径自坐了下来,目光温和的轻瞥了温滢一眼,笑眯眯开口道:
“有阵子没瞅见温妹妹了,瞧着确实比以前瘦了不少,你啊,可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骨啊。”
“至如殿下暂时抚养熙儿,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谁还能割舍得了你们之间的母子情义不成,莫要多想,该属于你的迟早得回到你手上的。”
太子妃又微微整理了一下裙摆,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正色开口道:
“不知诸位姐妹今日可有什么紧要事要启奏本宫?”
戚昭训微微顿了顿神色,迟疑了一下,方才起了身,小心斟酌出声道:
“启禀太子妃娘娘,嫔妾觉得这殿下亲自抚养熙儿委实有些不妥当,您是不知道现在满宫上下都在背地里议论纷纷。”
“说什么殿下他---有些话,嫔妾不敢说,难保日子久了,有些心怀鬼胎的人不会借用熙儿生出旁的僭越的心思。”
“况且自古以来,那有殿下亲自抚养区区身份卑微的庶出之子,却将嫡子弃之不顾的道理,就算真的要为熙儿的安危考虑,按理说也该养在您的膝下才对啊。”
“还望太子妃娘娘跟殿下提议,将熙儿养在您的膝下这才是最合规矩的,嫔妾---嫔妾即便知道可能会惹得太子妃娘娘生气,嫔妾也得直言劝告。”
楚良娣神色纠结了一下,也跟着诺诺的站了起来,低眉垂眼的恭顺开口道:
“禀太子妃娘娘,嫔妾也觉得戚妹妹说的正有道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自然宫里头也有宫里头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