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累了一天,现在又跑去砍树,他们俩怎么能放心,于是,也跟了出来。 王珂来到三棵毛白杨树下,抬头向上面看去。 这毛白杨有意思得很,每个被砍掉的枝杈,都会慢慢地长成一只人眼的形状,所以站在树下,看那笔直的树干,就会发现上面有很多只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龙泉庄。 王珂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搓搓,把菜刀和斧头分开,别在后腰上,脚一蹬,手一勾,“蹭蹭蹭”就开始爬起来。 等耿大叔追到树下面的时候,王珂已经爬到了中间的树杈位置。他两只脚分站在两个树杈上,从腰后面抽出菜刀,就开始砍。 几下,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杈就断落下来。 “耿叔,你们闪开点。”王珂看到温教授和叶荣光教授都来到了树下,干劲更足了。 站在这树杈处,可以说整个龙泉庄尽收眼底。晚霞映红了西边的天,让黑黝黝的山抹上一层金色。 王珂砍得飞快,很快这树下就堆了七八根五六米长、胳膊一样粗细的树杈。 上面已经不可以再爬了,必须再换一棵树。王珂恋恋不舍看看树,又抬起头向另一棵树看去。 突然他的目光凝住了。穿过那棵树,正是对面的公路。而公路那边的树下,蹲在一个人。那人的身影好熟悉,王珂揉揉眼,仔细再看了看,虽然看得不太清,但是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那蹲着的人,正看向自己这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好几天的老货郎。 “耿叔,你们闪开点。”王珂说着,“哧溜”一下溜下树,撇下菜刀和斧头,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温干爹,盗墓贼!” “盗墓贼?”温教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瞅着王珂跑过了石桥,向着公路跑过去,渐渐地只剩下一个背影。 王珂一口气跑过了公路,跑到了公路对面的树下。 暮色中,那树下蹲着的不是老货郎又是谁?一见王珂跑过来,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抬了起来,忧伤地看了一眼王珂,又低下头去。 “大、大爷。”不知道怎么搞的,王珂看见老货郎,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解放军同志,你们东西都拉走了?”老货郎眼里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芒,似乎很绝望。看来下午,甚至更早一些,他已经目睹了挖掘的全过程,目睹了谷茂林和他把两口缸拉回来的过程,目睹了谷茂林和博士小张抬着箱子上车,又开走的过程。 王珂突然涌出一丝难过,这老货郎毕竟还算有良心,自己不过送了几块饼给他,结果他用十五元加一个“琖”,换了价值上万的一对手镯给谷茂林,又以十几元价格从自己手里买了一个灯盏,最后还留给了自己。 先不说那阴沉木箱子里的财宝是不是盗墓盗来的,但里面几乎没有一件文物,也没有一件能证明是从墓里盗来的。 自己和谷茂林带着人,把他祖上埋了几十年的东西都挖走充了公,心里比那次强买强卖还难受。 “大爷,你在这蹲了很久了吗?你吃饭了没有?” 老货郎并没有直接回答王珂的话,现在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老货郎站起来想走。 王珂忽然上前一步,拽住了老货郎的衣服。“大爷,你能不能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老货郎还是没有吭声,仍然背着褡裢,一手拿着拨浪鼓,步履蹒跚地向前走。 “大爷,你难道信不过我吗?”王珂的声音明显有些变调,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面前这位老货郎。 老货郎迟疑了一下,立在那里。 “大爷,你就在这等一下我,我跑回去取给你。” 老货郎不置可否,无力地依在旁边的树上。 “大爷,你务必等着我,就一会,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王珂拼命地向回跑。 他一口气跑到毛白杨树下,一看,耿大叔和两位教授,正在那里削树枝。王珂停也没有停,继续跑了过去。 以百米速度,很快跑回到耿大叔的家里。进院子就喊:“婶,还有吃得没有?给我两块贴饼。” 王珂冲到堂屋,很快找到好几块剩的贴饼,还有一些菜。王珂找了一张报纸,包起来就走。又冲到西厢房,取下自己的挎包,把吃的东西塞了进去。然后拽出自己的炮弹箱,迅速打开锁,从里面翻出那对锦布包着的手镯,还有那只灯盏,想了一下,又掏出五十元钱,和手镯包在一起,一起塞进挎包。 正要锁炮弹箱,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他解开那个小布口袋,犹豫了一下,从五块猫眼石中取出一块,攥在手心里。这才锁好炮弹箱,拎起挎包拔腿就跑。 这顿跑,往返不过几分钟。 天完全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