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河往俩娃看看,道,“明年吧,开春天暖和了,我再带大宝和妞妞去看白鹿!”
王桂云则轻叹,到底没能劝回白鹿。
上大学,或确有其事,毕竟白鹿本来就是城里人,书读的又好,不然也不会教书。
可听儿子说带孩子去南宁,而不是让白鹿回来,就知肯定是没谈好。
也对,当初硬要说这门亲,她就有所预料。
人家天仙一样的,又是城里的,还是个老师,怎么会愿意呆在这山脚旮旯的穷地方。
“好,再怎么说,也是亲妈,该带去看看的。”
王桂云说完,见秦向河在堂屋四处看,她又道,“这么晚才回来,没吃吧。我刚给你下了面疙瘩,正好晚上剩了一盘萝卜熬肉,你爹在锅屋给热着呢,等下就能吃。”
秦向河晚上时,在县城是吃过了。
可一路蹬车回来,天太黑,骑好几个小时,听这么一说,顿觉饿起来。
王桂云转身对旁边要走来的秦广山夫妇说,“老大媳妇,你明天不是要回郭湾,还不去睡。还有广山,你明天店里忙,是不是上午就驮货过去的,还杵这里干嘛!”
提起回郭湾,刘美玲就有点哭笑不得,之前闹了几次动静,现在也没那么着急了。
明显,娘这是有话,想和小叔子单独聊。
她隐约猜出要说什么,忙拉住还想留下的秦广山,“向河这都回来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聊。快,回去睡,明天你还得起早,送我去郭湾。”
待大哥和大嫂出门,秦向河便转头看向王桂云。
他也听出了,这是有事。
“上次你让刘剑捎钱回来,除了买吃的,还有孩子两套衣服,拢共剩两百六十……”说着,王桂云起身,拉开长桌抽屉,从垫的报纸下取出一叠钱。
秦向河忙把钱推回去,“娘,以后我常往外跑,大宝和妞妞,不是让花姐带,就是送你这,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得是。等下我再拿给你点,不用省着用!”
“别拿了,以后不够再说。”王桂云没多推辞,又把钱放回抽屉。
反正这些钱都是花俩娃身上。
现在儿子能挣到钱,她和老头子太计较,让外人知道,反而会戳儿子脊梁骨。
再次回到饭桌前,王桂云顺着话,问,“对了,刘剑说你在南宁也开了家卖衣服的店,生意蛮好?”
“嗯,那边大城市,人多,还都有钱,开店能挣得多些。”秦向河借着劝道,“所以,给你钱,你就收着。想吃什么穿什么,只管用,不然挣那么多钱做什么!”
“这真是长大了!行,爹娘就跟着享享福。以后需要用钱,会跟你说的。”王桂云听了这话,不无感慨。
她正擦眼角,那边秦开胜端着两个大碗进来。
“什么只管用!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想是听到之前对话,秦开胜放下碗筷,嘴里训完,看王桂云打眼色,便进里屋看娃睡觉了。
“向河,我听说大俊姐,在你店里做营业员。”
“是啊,怎么了。”听提到大俊这个名字,秦向河不由眉头一跳,以后这事总要解决才行!
王桂云见秦向河停下筷子,示意边吃边说,“红霞不是在理发店帮忙吗,她能卖什么货。县里那么多人,随便请谁,不比她强!”
“那可不是。”喝着久违的面疙瘩,秦向河摇了头。
朱红霞这几个月,表现突出,至少给县城门店带来两、三成的零售增长。
只是,夸着朱红霞业务能力强,感觉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对,他停下筷子,“娘,有什么事吗?”
“反正……”王桂云话一撂,“你快把红霞给弄走,你这男未……单着呢,她那女未嫁的,弄一个店里老待一起,像什么话!”
“店里一直交给朱彪看着,我这来回跑的,哪有时间什么待一起了……”秦向河笑起来,看看娘不像随口说说,问,“是朱红霞有什么事?”
王桂云表情严峻,“对,就她,当年你们不差点就成了,就因为……她克夫!”
当初两家曾经拉扯过亲事,秦向河是知道的。
只以为是家里嫌朱红霞年纪大了,之后恰好白鹿来了茅塘,这才断了。
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个说法。
秦向河好笑,“克夫!什么克夫?你们把我和朱红霞八字拿去给算命的看了!”
“什么八字!是……”想到事关儿子性命安危,王桂云直白道,“红霞是白虎,村里有人在澡堂看到过!这种,最妨人了,知道了吧!”
“啊~”秦向河愣住。
他自然知道这个白虎,是什么意思,没想当初爹娘没同意两家亲事,是为这个!
这下,真哭笑不得了。
王桂云见事情说开,也就不遮遮掩掩了,不断举例,说哪庄子有这样女的,连妨好几个,又哪个克夫的,当几回寡妇了。
秦向河边当传奇故事听着,边喝着面疙瘩喝。
“娘,管她什么。不是克夫吗,她现在就是店里营业员,别的和我没一点关系,你放心好了。”
喝完,放下碗筷,他一起身,又往里屋看看,“太晚了,你们也早点睡。我明早来接大宝和妞妞,不用留饭,我早上去刘剑家吃过再来。”
“你这孩子,别不当回事……”
秦向河出了大门,听娘还在院子里嘱咐,他不由摇头。
别说这本身就是无稽之谈,朱红霞可是他好不容易发掘的销售人才,后面留着有大用呢,怎么可能给赶走,
没等打开手电筒,就见前面下坡口站着两个人影。
“娘给你说了……”秦广山迎上前来。
话没问完,被身后跟着的刘美玲拿手指使劲戳了戳,秦广山打住,道,“别信那一套,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这阵子去县城我也看了,朱彪也说了,人家朱确实做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