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河已经认出,这女人就是和白鹿一起住的圆脸姑娘。
见兴冲冲下来,当是给白鹿传什么话,又或自己落了什么东西。
哪成想,举鸡毛掸子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抽,饶是他躲的够快,背上仍结实的挨了两下。
好吧。
以前是自己对不起白鹿,可这都离婚多久了,作为闺蜜,用不着发那么大火吧!
两口子的事,怎么扯到忘恩负义上了……
“小芸,你住手。”
昏暗楼道里,白鹿跑出来,弯腰大口的喘气。
圆脸姑娘抬手又一鸡毛掸子,见秦向河麻利的闪身躲开,恨得咬牙切齿。
头也不回的冲白鹿喊,“什么住手,这种男人你还护着,没换成菜刀,已经算轻的了。”
“陈小芸,你让我说多少次,和他真没关系!”白鹿直起身,猛地一跺脚。
平时总轻声细语的白鹿,突然向仍不依不饶要打人的圆脸姑娘呵斥。
喊完,她眼睛就泛着水光,指向远处推门开窗望热闹的,“你是不是想所有人都知道!”
“不是,不是。”这叫陈小芸的圆脸姑娘,被发脾气的白鹿给吓到。
从小学认识到至今,从没见白鹿这么严厉喝声过。
她愤恨瞪了瞪秦向河,转而换上一副讨好嘴脸,向白鹿说,“好了,好了,我不找他麻烦了。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你不是不能这么跑吗……”
被陈小芸冲上来一顿打骂,到白鹿追出来,秦向河都是一头雾水。
尤其是白鹿此刻的反应,之前在一起生活好几年,即便他那么作,也没见白鹿如此吼过!
“白鹿,白鹿,你怎么了……”
暗暗防着鸡毛掸子的秦向河,忽见陈小芸大叫着拔腿往楼道跑。
他跟着看去,见白鹿弯腰双手按紧胸口,口中急促喘息,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刹那变得惨白,人也摇摇欲坠。
下一刻,白鹿两腿一软,软塌塌倒在地上。
陈小芸扑到跟前,带着哭腔,“白鹿,白鹿,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白鹿倒下刹那,秦向河脑袋一片空白,听着陈小芸哭喊,终于清醒。
他几步冲到跟前,不敢背陷入昏迷的白鹿,只得抱在两个臂弯间,然后踢了下仍哭哭啼啼的陈小芸,让其指方向,一路狂奔往医院而去。
这时候,大城市是已开通了120急救电话。
但是怎么打?
大哥大从今年初才进入内地,真正买得起用得起,却没多少,即使在经济发达的南宁也是如此。
电话亭倒有,可不知要跑多远,反正目之所及是没看到。
即使打了救急电话,以这时的各种条件,都不知什么能赶到。
玫瑰园本身就在市区,附近就应该有医院,再不济,出了巷子也能叫出租车送过去。
不幸言中。
最近的市四医院,离这也有十几里。
还好路边很快拦到了计程车,随后匆匆赶往医院。
南宁,比海沙要繁华。
午夜时分,街道上依然璀璨霓虹闪烁。
秦向河爬回住院部四楼,站走道上,扫眼望了望这个城市的夜景。
突然有想再喝点酒的冲动,或者抽根烟也行。
“……你就是病人家属,什么关系?夫妻!有你这样当丈夫的吗,生那么大病,竟然拖到现在。你知不知道,这病是要尽早治疗的,越早越好……”
先前将白鹿送进急诊室,医生的那番痛斥声,犹在耳畔。
前世在他努力想改过的期间,白鹿突然提出离婚,接着立刻离开茅塘村回南宁。
一直当是白鹿厌倦了他的混账,心灰意冷,难以忍受,甚至连孩子都狠心抛下的逃离。
现在看来,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医生说要等所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清楚病情,可从陈小芸哭哭啼啼和医生说的那些,白鹿的情况很不乐观。
恶性肿瘤,压迫在心脏附近。
会经常出现胸骨后、心前区疼痛,并放射到颈部、肩膀,甚至腹部,不能有剧烈运动。
这种情况,按说是当初发现了,就立刻手术才是最好的,也是最正确的。
但因为拖延了大半年,此时肿瘤比原先大了不少,引发的症状也更加严重……
听完这些,秦向河想起,白鹿在离婚前,似有一段时间提过胸口闷什么的,有时捂着胸口或肚子的靠在桌边半天。
那时,他整天想着从哪多搞点钱,怎么出去多赢点,哪里会顾及到这些。
今天傍晚在小广场遇到,看到白鹿瘦了,憔悴了,脸色也很差。
后面只当她是因为离婚的事不好家里说,从而担心愁的,根本没往别处想。
原来,白鹿生了那么大的病。
可,为什么不和他说呢,要是一开始……
秦向河抽了自己一耳光,若有所觉的转身,见陈小芸眼圈红肿的从病房出来,一脸愕然。
“咳,有蚊子,你们大城市蚊子也挺多啊!”
摸摸有点火辣的脸,秦向河转开话题,“白鹿怎么样了?”
陈小芸怕吵醒房里的白鹿,反手带上门,压低话音,“刚抽完几管血,医生给打了针,已经不喘睡着了。等会还有别的检查,说她现在能睡着尽量多睡会。”
“嗯,给你,洗干净,灌了热水,还有杯子。”
秦向河点头,将手里刚去外面小卖部买的热水瓶和水杯递过去。
病房里虽然都有,但怕不干净,听医生说病人醒了,要多喝点水,他就立刻跑去买了。
“费这个钱干嘛,家里就有,拿过来用不就好了。这边卖的挺贵吧。”望着崭新铁皮暖水瓶,陈小芸脸色缓和。
来到医院,发现这男人并不知情,好像白鹿当初就为隐瞒病情,才离婚跑回的南宁。
虽然知道责任不在秦向河,但经过这半年来的聊天套话,白鹿是不怎么说这男人坏话,可言里言外,听得出对方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