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红竹此时在心里琢磨着自己发现的那些蹊跷之处,叶无缺则在心里想着如何从京都把梁婉清给找出来。
尽管他不是万分肯定,那个梁婉清就是她的母亲。
可这种事情,但凡是有万分之一的几率,叶无缺也不会放过。
找到梁婉清以后,梁婉清是他母亲更好,若不是他母亲,他也不算是做了无用功。
他父亲口中能说出梁婉清这个名字,和梁婉清的关系必定非同小可,再不济,他也能通过梁婉清对自己的父亲多了解一些。
没准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他父亲。
“蔡家主,我的问题都问完了,您给出的回答我都很满意!现在该您问了,不知道您想问我一些什么问题?”
叶无缺心里有了打算以后,就缓缓收敛了自己的心绪。
他抱拳拱手,朝着蔡红竹诚挚一礼,明显是在表达自己对蔡红竹的感激。
蔡红竹见状,坦然受了叶无缺一礼,她面颊之上,有着一抹很深的笑意。
毕竟按道理来讲,她算是叶无缺的姑姑。
侄子给姑姑行礼,绝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好,既然你的问题问完了,我现在就由我来问你了!无缺,我想知道你和你父亲在一起的那六年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叶无缺闻言,点了点头。
在这种事情上,就应该有来有往,他问蔡红竹的问题蔡红竹都回答了,蔡红竹问他的问题,他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回答。
其实,之前他们的约定并不是互相问彼此问题。
蔡红竹想要的是叶无缺和他一起,找寻叶歌吟。
不过这件事在蔡红竹回答了叶无缺的问题以后,就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他们的约定才会转变成现在这般,叶无缺想要知道蔡红竹掌握的那些有关他父母的消息,蔡红竹也想掌握他知道的那些有关他父母的消息。
他们这种做法,其实就是在交换信息。
真要计较起来,他们现在便已经是在合作了,而且还已经就他们的目的展开了行动。
行军打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找人问事,和行军打仗可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无疑是信息。
而这里的信息,就相当于是战场上的粮草。
若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想寻人问事的人恐怕连自己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只有掌控了足够的信息,他们才能够闻声而动,制定计划。
“蔡家主,我和我父亲在一起的那六年时间里,其实还真没有发生过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毕竟在我的记忆中,记的最远的事情也是在我三岁以后。”
“三岁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是真不记得了!不过三岁以后发生的事情,我却是记得很清楚!”
“三岁以后,我父亲始终是处在一种醉生梦死的状态,整个人给旁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而他拉扯我,则完全是依靠的本能,每天为我提供一日三餐就行了,除此以外,他便再也没为我做过其他事情。”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我当时身上穿的衣服,还是别人可怜我丢给我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我四岁才结束。毕竟四岁以后,我已经差不多可以做些简单的事情,自食其力了!”
“不过我父亲的状态却是并没有丝毫改变,他每日里除了醉生梦死,还是醉生梦死,我真怕他哪一天喝多了会把自己喝过去。”
“就这样一直到我六岁生日那天,我父亲才有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动静!我要是没有记错,那应该是一个晚上,我父亲白天就消失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我担心他担心的手足无措之时,他才重新出现在我面前。”
“他出现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父亲他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一直醉生梦死的他往日里看起来不知道有多邋遢,然而那一天他却是好好的拾掇了一下自己。”
“在我眼里,那一天的父亲不像是一个酒鬼,而像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父亲回来的时候,除了形象上的变化,还多出了一些很让我觉得惊愕的举动。”
“六年时间,父亲从来没有管过我的穿着,可那一天他却是为我买回了好几套衣服!除了衣服,还有一个蛋糕。我看着那些衣服,看着六年来我从来都不曾吃过一口的蛋糕,真的是很觉得受宠若惊。”
说到这里,叶无缺突然抬目看了一眼蔡红竹。
他给人的感觉,突然很有些伤感。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如果有哪位父母不爱自己的子女,其中肯定是有着一些非常特殊的原因。蔡家主,现在回过头来看当年的事情,我才发现,您的话说的是真的很有道理。”
“那一天,我穿上了新衣,吃上了蛋糕,还很难得地在父亲怀里睡了一晚上。要知道从我记事开始,我还从来没有享受过父亲的怀抱,父亲的怀抱真的是很温暖,很温暖。”
“我沉浸在难以言喻的幸福之中,根本就没有去想父亲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对我的态度,也没有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曾想,第二天我就被父亲送去了孤儿院,之后父亲他就匆忙离开了。离开之前,父亲什么话都没和我说,他也没有为我停下脚步,更加没有为我转过身体。他就那样走了,走得极其的决然,任凭我哭得声嘶力竭都没什么用处。”
“蔡家主,这便是我那六年时间里和我父亲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了!之后我在孤儿院里的事情蔡家主你肯定不感兴趣,所以我就不说了!”
叶无缺此时脸上虽然挂着一抹笑意,但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格外的伤感。
很显然,叶无缺是还没从之前的伤感状态中脱离出来。
这让蔡红竹看起来也颇有那么一些伤感,望向叶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