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湖苑内安安静静,煮饭的嬷嬷,洗衣的丫鬟,包括扫地的低等下人,统统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吵到正在熟睡的李夕颜。
“嬷嬷。”李夕颜突然起身,冲柳嬷嬷喊了一声。
正在准备衣裳的柳嬷嬷闻言,把手里的衣服挂木架上后,走了过去。
“娘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还冒出这么多的虚汗,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夕颜捂着肚子,感到浑身发凉,就像泡在雪水里。
“嬷嬷,我,我看到一个小男孩掉进了湖里,他拼命地挣扎呼喊,我找了根棍子把他拉了上来,可是我又掉下去了。“
“没想到,他竟然不管我,他自己跑了,他说过会回来救我的,嬷嬷,他把我留在冰冷的湖里,他跑了。”
李夕颜说着说着,突然抱着柳嬷嬷哭了起来。
”嬷嬷,我好冷啊,我在水里泡了好久好久,天都黑了,就是没有人来救我,我好害怕,呜······“
柳嬷嬷皱了皱眉,这孩子胆子咋这么小,一个梦就把她吓成这样?
可转念一想,她才来煜王府没几天,又是入狱又惨遭陷害,仅昨晚就亲眼目睹煜王连杀两人,可不吓破胆了吗。
柳嬷嬷这么一想,倒有些心疼起她来。
她轻拍着李夕颜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娘娘莫慌,这里没有湖,也没有小男孩,你肯定是做噩梦了。”
李夕颜当然知道刚刚是做梦啊,可那个梦过于真实,真实的就像是她的亲身经历。
无助,害怕,冰冷,还有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缩成一团,肚子愈发的疼,“嬷嬷,我肚子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柳嬷嬷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呀,好烫。
定是昨晚她受了惊吓又着了凉,生病了。
嬷嬷把李夕颜扶回躺好,又把被子给她盖上。
“娘娘别瞎说,你是受了风寒,染上热病了,老身这就差人把葛大夫找来。
不用想李夕颜也知道嬷嬷口里所说的热病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罢了。
不过,她好像来月事了,她这才想起原主一直以来都有痛经的毛病。
同为女人的她从没想过,来大姨妈还会去掉半条命,还能产生不想活的念头。
她咬紧牙关,卷在被子里,冷汗直冒。
“嬷嬷,我来月事了,烦请嬷嬷替我准备好布条。“
在古代,家庭条件差的女人大多数用草木灰,家庭条件好一点的就用布条。
像原主,以前在李府的时候,是捡李夫人和大小姐她们丢弃的旧衣裳,裁剪成布条使用。
柳嬷嬷听到她说来月事,急忙去库房,向管家要了好多的纸。
这大户人家的主子啊,向来都是觉得这纸比较好用些。
柳嬷嬷回到屋子,替李夕颜换下那身被汗水浸湿的衣服。
看着李夕颜卷在被窝里直掉眼泪,柳嬷嬷第一次感到担心,这丫头向来活泼好动,今日这般软弱无力,怕是病的厉害。
她叫住一个丫鬟,吩咐道:“快去把殿下请来,就说娘娘肚子疼的厉害。”
丫鬟走后,她又站在门口,寻思着葛大夫怎的还没来。
不曾想,派去的丫鬟回话,说葛大夫之前给王妃看病,现在出府抓药去了。
还有去请煜王的丫鬟也说,煜王一早去了宫里,到现在还没回府呢。
就在柳嬷嬷着急上火,欲要派人去皇宫找煜王的时候,下人来报,说刘太医奉殿下之命给李娘娘看病来了。
柳嬷嬷松了口气,急忙去把刘太医请了进来。
刘太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那瘦得几乎脱相的脸,而是他那一头没有一丝黑色的银发。
在古代,病人是女子的话,是需要隔着纱帐,把脉也是要在手腕处垫一块丝帕。
李夕颜伸出手,她并不知道是太医院之首给她看病,还以为是府里的大夫。
“大夫,我肚子疼得厉害,头也昏昏沉沉,浑身无力,还爱发虚汗······”
她像在现代看病一样,见到医生先说出自己的症状。
哪知道刘太医却打断了她的话,“请娘娘稍安勿躁。”
李夕颜五官几乎纠结在一块,弱弱道:“可是我肚子真的好疼,你能不能先给我开点止疼药啊······”
看病最忌讳就是说太多的话,影响太医把脉,就连柳嬷嬷也嫌李夕颜有些聒噪。
“娘娘莫急,刘太医的医术是顶好的,他一定能看好你的病。”
李夕颜只好闭嘴,说实话,她对古人的医术不太抱有希望。
把把脉就能知道生的什么病,那也太神了。
果然,刘太医把完脉,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要出去。
柳嬷嬷看刘太医的两条眉毛几乎簇在一起,暗自心惊,莫不是娘娘这病不好治?
急忙叫住了他,“刘太医,娘娘这是怎么了?”
刘太医手捋着花白的胡子,思量着怎么说才好。
“娘娘的身体本就孱弱,哪怕受了丁点的风寒都足以引发热病,老夫这就给她开几副药,出出热汗就好了。”
既是很快就好,那他的表情为什么这么严肃,柳嬷嬷有些不明白,但又不好多问。
“那就有劳刘太医费心了,只是娘娘她肚子疼的厉害,刘太医可有良药?”
刘太医似乎想事情想的出神,并没有回答柳嬷嬷的话。
“刘太医。”
刘太医回过神,终于看向柳嬷嬷,“哦,娘娘的体质性寒,老夫会一并开些温补的药进去,只是这止疼药,并没有,但是嬷嬷可以拿些艾草煮水,给娘娘泡泡脚。”
“平时嘛,切记不可沾凉水,也不可吃冷的食物,更不可受了寒风。”
柳嬷嬷把一袋银子塞到刘太医的手里,“多谢太医提点,老身都记下了。”
谁知刘太医转身就把银子放回了桌上,煜王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