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刚记得,静丫搬出去的时候,曾经说过要独立户口,后来事情繁多,他和静丫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静丫的户口信息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想也知道被陈凤给藏起来了。
藏起来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这个女人,为了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沈洪刚心中对陈凤的愧疚减少了几分,憎恶增加了几分。
沈玉兰没把握道:“爸,你好好跟……那个女人说说,让她把藏起来的那一页交出来。”
沈玉兰现在连一声“妈”也不肯叫了,但是沈洪刚并不怪她。
“她是那种能好好商量事情的人吗?她还指望拿静丫那一页讹诈一笔钱呢。”
沈玉兰无奈道:“实在说不通,我就拿钱给她换回来。将来静丫要上学,要结婚,没有户口信息怎么行。”
沈洪刚轻轻叹了口气:“玉兰,爸说啥也不能再让你花钱了,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陈老太回家的时候,陈凤和沈玉芹正守在门口,翘首以盼。
见陈老太一个人回家,陈凤的心情跌倒了谷底。
“妈,刚子没来吗?”
陈老太揣着一沓钱,面色喜悦,但是一想到要和陈凤说离婚的事情,就把脸上的笑容给藏了起来。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大凤啊,我跟刚子那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他铁了心要跟你离婚,我劝不动,心也累了,你要是不想离婚呢,就自己回去跟他说,你要是想离婚呢,这一两天就让刚子来一趟,你俩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办了吧。”
陈凤一听这话,急得头发都快烧焦了。
她觉得很不对劲,陈老太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要让沈洪刚回心转意,怎么去了沈家一趟,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呢?
陈凤再怎么作妖,也没有傻到愿意和沈洪刚离婚。
要知道,当初还是她先看上沈洪刚的。
她心里门清,沈洪刚长得英俊端正,高高大大,为人又忠厚老实,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离了婚,她再也不可能找到比沈洪刚还称心如意的对象了!
陈老太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四十多岁的人离婚!
除非……
“妈,刚子是不是给了不少钱?”
陈老太正捂着裤腰带往屋里走,听到这话慌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眼珠子一转,自己想昧下这么大一笔钱,不让陈凤知道,几乎是不可能的。
沈洪刚来离婚的时候,一定会提到这笔钱。
她转过头,朝陈凤招手,低声道:“财不外露,你在院子里头嚷嚷啥?进来进来,我正要跟你说钱的事情呢!”
沈玉芹本来沉浸在父母离婚,自己生活没有着落的沮丧中,听到“钱”这个字,立刻来了精神。
陈老太把母女二人叫到了屋子里,关了门,从裤腰带里拿出一沓钱道:
“看,妈怎么会委屈了你!我在沈家不依不饶,逼着刚子拿出了五百块钱,算是你的补偿费!”
陈凤“忽”地扑上去把钱死死攥在了手里。
“姥姥,你才要了五百块吗?”沈玉芹觉得钱少了。
陈老太瞪了她一眼,把裤腰捂得更紧了:“五百还嫌少?死妮子,给你一分也要不出来!”
沈玉芹不服气地犟嘴道:“我爸没多少钱,可我大嫂和大姐有的是钱!尤其是我大姐,她拿了两千多的赔偿费!怎么着也得分我和我妈一半吧?”
陈老太抄起笤帚就往沈玉芹肥胖的屁股上打:“死妮子,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嘴皮子都磨破了,给你们娘俩要来这么多钱,你一个谢字没有,还这么多抱怨?有本事你去要!你能要来一分钱,算我没本事!”
沈玉芹还想回嘴,陈凤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不情愿地闭了嘴。
“妈,您辛苦了,您先歇着吧,等会儿午饭我来做。”
陈凤拉着沈玉芹走出了屋子。
陈老太咕哝了一句:“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就知道自己拿钱,没说分你老娘一半!”
陈凤和沈玉芹一走,她就把剩下的那五百块锁进了柜子里。
陈凤拉着沈玉芹进了偏屋,压低嗓门道:“你个丫头,是不是蠢?你姥姥是啥人你不知道?以后少在她跟前提钱的事情!”
沈玉芹忙点头,虽说要的钱少了点,但是五百块也足够花上一阵子了。
她满脸喜色地说:“妈,咱们有钱了,赶紧进城找周正清吧!”
陈凤贼笑了一声道:“先不急,沈洪刚不是要跟我离婚吗?离就离,但是不从他手里榨出千把块钱,休想把我打发走!”
沈玉芹眼睛亮了起来:“妈,你还有啥要钱的法子?”
陈凤打开包裹,从一件棉衣的里层掏出了一张纸,在沈玉芹面前打开。
沈玉芹看了一眼,不解道:“妈,你把静丫的户口信息藏起来干啥?”
陈凤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这年头,没户口能上学?没户口能领证结婚?她沈静言不是能耐,要考大学,当城里人吗?她的户口在我这里,她得拿钱来换!”
沈玉芹一听还能从沈静言手里榨出更多的钱,高兴得又是拍巴掌又是蹦高。
“妈,你可真有办法!”
陈凤摸了摸沈玉芹的头道:“傻丫头,这就是心眼,你以后得学着点!”
过了两天,沈洪刚来到了陈家,为了表示尊重,他还给陈老爷子拿了两瓶酒,给陈老太拿了一壶油,二斤猪肉。
陈凤见了沈洪刚,别的话没有,上来就说:“静丫的户口信息,你打算拿多少钱换?”
沈洪刚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先去民政局,静丫的事等会儿再说。”
“那可不行。”陈凤往门槛上一坐,态度傲慢,“离了婚,我一个女人带着玉芹生活不容易,没钱可活不下去,就你给的那一点钱,够什么?”
沈洪刚藏在袖子里的拳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