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宫正门的其他卫兵虽然离得远些,但是也被气浪和横飞的碎石铁渣扫倒。
还不等卫兵从错愕和晕眩中恢复,双持剑匕的敌人已经冲上台阶,朝他们直扑而来。
……
突如其来的巨响中止了审讯,房间的棚顶被震得落下一层灰尘。
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奔走声和问话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名尉官走进审讯室,跟托马斯中校耳语了几句。
借着房门打开的间隙,阿方索短暂地观察到门外的景象。
结果令他感到失望,审讯室之外还是封闭的走廊,即看不出时间,也无从推测位置。
托马斯中校点了点头,尉官敬礼,转身离开审讯室。
屋外很快传来冰雹般的马蹄声,蹄声初大后小,越来越远。
阿方索屏息聆听,直至环境从嘈杂重归寂静。回过神来,他发现假男爵正饶有兴致注视着他。
阿方索立刻低下头,但是对方却主动开口:“在等人?”
阿方索没有回答。
“你知道我是谁吗?”
“格拉纳希男爵。”阿方索舔了舔嘴唇:“自称。”
“很好。”温特斯不置可否,偏头示意身旁的中校:“知道我和这位托马斯中校不隶属于一个利益,对你来说就足够了。”
托马斯中校听到这话,碰了一下喉结,隐蔽地瞄了小伯尔尼一下。
“托马斯中校虽然做出种种威胁,但是你应该能察觉到——他不希望对你动刑。”温特斯认真地为对方剖析利害:“一个奄奄一息的囚犯不能证明中校的能力。他想要一份无懈可击的口供,一个自愿配合的证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把‘帝国间谍纵火案’办成无懈可击的铁案。”
阿方索默不作声地听着。
“但是我不一样。”温特斯盯着俘虏的眼睛:“我只要真相。”
房间里是死一样的沉寂,阿方索的心脏抽动了一下。
温特斯却仿佛没事人一样,起身走向壁橱。
阿方索不自觉地看着对方打开橱柜,但是假男爵只是拿了一瓶酒回来。
温特斯拔掉瓶塞,给自己倒了一点葡萄酒:“坦率地讲,我并不比托马斯中校、比你或是比这个房间内的任何一个人更擅长审讯。”
不单是阿方索,审讯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温特斯身上。
“我也不喜欢刑讯,因为向其他人施加痛苦并不能让我感到愉悦。”温特斯抿下一小口酒,苍白的脸色很快被抹上一层病态的红润。
在他深潭似的双眼中,忧郁和坚决交织在一起:
“但是为了真相,我会使用任何必要的措施,而且没人能阻止我。
你不能承受我将要做的事情,谁也不能。精神和肉体总有极限,你是如此,我是如此,每个人都是如此。不管你多么勇敢,摧毁它们都只是时间问题。一个人使用铁锤,能砸碎最坚硬的石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我……”阿方索垂着头,情绪低沉,艰难地问:“要我怎么配合你们?”
“很简单。”温特斯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地说:“供出几个无关痛痒的下线,交待一处已经失效的藏身地点,透露一点半真半假的情报。查证消息需要时间,总能再拖延一两天。”
阿方索错愕地抬起头。
温特斯站起身,走到桌子和囚犯之间,半倚着桌子边缘斜坐:“我完全理解你的行为,并且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因为你故意拖延时间而对你进行不必要的折磨。”
这一下,托马斯中校也难掩不解和震惊,侧目看向温特斯。
“你心存侥幸,因为你认为时间站在你的一边。”温特斯低头看着囚犯,怜悯地问:“你是在等人来救你吗?”
……
[城郊]
[驻军营地外围]
骑兵的身影在道路尽头消失,马蹄扬起的烟尘渐渐平息。
鹰尉左手抓着马鞍头,右手托着一个鼓形银盒。他站在战马身侧,一动不动地盯着银盒内部。
除了佯攻市政宫、监狱和行会总部的鹰卫,其他还能作战的鹰卫此刻都在他身后。
不,准确来说不止是鹰卫和顾问。
皇家安全委员会的密探、以为陛下明日就要同叛党开战的保皇党人、被重赏诱惑但还不知道要去做什么的亡命之徒……帝国在索林根州能驱使的一切武装力量都被动员起来。
能撤离的都已经撤离,不能撤离的就榨干最后的价值。
谷 皇帝之手的副主管不惜以一场皮洛士式的胜利为帝国在索林根州长达数年的布局画上句号——因为从己方最高负责人被俘那一刻起,帝国在索林根州的情报网就注定迎来终结。
鼓形银盒内的指针又跳动了一下。
“就是现在。”鹰尉蓦地扣上盒盖,踏镫上马:“叛军的骑队已经被引走。一刻钟的时间,足够我们行动。”
一辆单套马车被推出树林,抬上道路。
几名鹰卫干练地给车套马,其他人则在副主管的指挥下,拖出提前伐倒的树木,拦住大路。
套好的马车沿着道路辚辚驶出河谷,绕过山势最后的起伏,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