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看不清楚。
正在观敌的塞克勒少将一拳砸在墙上,第二轮攻击比他预计早出太多。
赫德军中诸部混杂,彼此貌合神离。
打顺风仗自然人人争先、个个勇敢,可是一旦进攻受挫,想重整士气并非易事。
塞克勒原以为敌人会在明天发起第二轮进攻。
可当杰士卡大队的民兵撑着木排从上游漂下来那一刻,他的计划就全被打乱了。
“杰士卡!混账东西!”塞克勒气得牙根直痒痒:“亏我把你捞回来!”
……
此时此刻,在塞克勒部西南方向五公里处的一道山沟里,打乱大计划的罪魁祸首还在兴高采烈地准备偷营。
温特斯浑然不知准将的愤怒,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外来户就是这般飒爽。
麾下两个百人队剩下的饮水和食物被他集中起来,然后再均分下去。
“先生们!我知道大家都很饿,我也很饿!”温特斯站在一块大石上,被他的人簇拥着。
“可我们就这些吃的。”他举着一块还没有指节大的干面包——分到每个人头上就这点:“我也没法用五个面包喂饱你们所有人。”
人群全然寂静,民兵们不知道少尉想说什么。
“虽然我们没吃的。”温特斯指着东边,大笑着说:“但是前面的营地里什么都有!手把肉,又香又嫩,蘸着盐吃就比什么都好!马奶酒,随便喝,不醉人!烤整羊,外皮烤得焦焦脆脆,一口咬下去却满嘴都是肉汁!”
“那味道,那感觉……啧啧啧。”温特斯轻轻摇着脑袋感叹:“可真是美到没边啊!”
听众们喉结翻动,唾液几乎是在不受控制地疯狂分泌。
实际上温特斯从没喝过马奶酒,也没吃过手把肉,甚至究竟有没有烤整羊这道菜他也不清楚,他的一切描述都是来自米切尔家的烤全猪。
“要是不喜欢吃肉,还有酸奶、奶酪、奶酥、奶糕……全都用金银器装着,镶满珍珠宝石。蛮人酋长亚辛有一座大金矿,有一万个奴隶给他开采。可是他的品味很差劲,只知道堆料,金杯、金碟个个死沉。”
战前鼓动已经彻底进入放飞想象力的环节。
好在天色太黑,没人能看出温特斯脸红,也没有人出来和他抬杠:“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带一个回家当纪念品!”
“我家崽子多,拿两个行不行?大人!”有人突然举手打岔。
“行!能拿得动的话,就给你两个。不,每人两个!”温特斯厚着脸皮继续吹嘘:“但只准拿两个,因为剩下的要归我!”
众人低声哄笑。
“先生们!吃的!喝的!白银!黄金!都在那里!”再吹下去就没边了,温特斯赶紧再众人情绪最高涨时打住。
他把那一小块干粮砸在地上:“谁他妈想吃这东西?我们去喝酒吃肉!”
民兵们也跟着把干粮砸在地上,大家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可有一件事给我听好!”温特斯的语气陡然一变,变得杀气腾腾,他举着一根木棍:“我没下令,谁敢先摘衔枚,或是战后清点时衔枚丢了,立斩不赦!战利品均匀分配,作战时谁敢私藏、争抢战利品,绞死!”
平日里温和的蒙塔涅少尉消失不见,队列中的伊什顿时感觉脊背发凉。
黑暗中他看不清少尉的身影,但他能感觉到此刻隐藏在夜幕后面的不是少尉,是血狼。
“戴衔枚!”黑暗中再次传出声音。
伊什紧忙取出衔枚——就是一根木棍——咬住。
棍子两端有麻绳,伊什抓着绳头在后脑勺打结。
他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解开活扣,用力绑成死扣。
“先生们!解决掉前面的赫德蛮子之后。”温特斯环顾众人:“我们尽情欢宴!”
“出发!”他大手一挥,紧紧咬住木棍。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个百人队的矛戟手悄悄爬出山沟,摸向前方山坡下的赫德营地。
大队的另外四个百人队埋伏在山沟中,等待约定好的信号。
两个百人队以纵队行进,后一个士兵抓着前一个士兵的腰带,因为有许多人夜盲。
温特斯在最前面,目测还有两百米左右时,他掏出铜棒稍微激发光亮术,在头顶摇晃了几下。
暗绿色的光在夜里不怎么起眼,但后面的民兵都看得清楚。
纵队展开为横队,众人放慢脚步,愈加俯低身体。
还有五十米左右时,眼神好的民兵已经能看见营中走动的赫德人。
大部队趴在地上待命,温特斯带着小猎人继续往前摸。
温特斯也已换上全套扎甲,戴着赫德铁盔,脸上胡乱抹着灰泥。除了猫腰小跑的姿势略显猥琐,远看倒真像赫德人。
身穿扎甲走起路来有细微的“哗啦”声,好在没被察觉。
赫德人的营地最外圈是马车,倒是和车阵有点像。
不过赫德人的马车都是两轮,温特斯一路押运辎重队,看出这些都是单套车。
马车之后是帐篷,至于壕沟、胸墙、栅栏这些一概没有。
迈进简陋的帐篷之间,温特斯立刻换成昂首阔步的走路姿势,仿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