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后一个见到逃兵蒙塔涅?”中校问。
老铁匠挠了挠头:“禀告长官,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见到少尉。”
“他找你干什么?”
“取他定做的佩剑。”
“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
“他说要去哪了吗?”
“我不知道。”
卡斯特明白在这铁匠身上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他咬牙切齿地问:“你们都包庇他是吧?”
“没有,我哪敢。”老铁匠连连摆手。
卡斯特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一剑把身边的木梯砍成两截。
“你们等着,等我把他抓到,凡是包庇他的人一个也跑不了!”卡斯特恨恨地扫视一众杜萨克,他用力把军剑插回剑鞘:“走!”
“禀报大人。”老铁匠又挠了挠头:“少尉好像还买了一袋钉子……”
……
米切尔庄园里,小米切尔女士抱着母亲伤心大哭:“妈妈,蒙塔涅先生真的走了吗?”
米切尔夫人轻拍着小女儿的后背,认真地说:“蒙塔涅少尉本来也不属于这里。我们不该伤心,应该为他祈祷。祈祷他能平安回到他的父亲、母亲身边。”
……
“唉,咋就走了呢?”谢尔盖牵着马,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往哪走了。”
吉拉德瞪了谢尔盖一眼:“别说了。”
“唉。”谢尔盖难得和老大哥顶了次嘴:“我就是想送少尉一程,咋也让咱们送送啊。”
……
“瑞德修士,温特斯大哥真的走了吗?”
老托钵修士捋着胡须淡淡地说:“你要明白,皮埃尔。一走了之对于温特斯而言,说不定反而是好事。[赛利卡语]须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
而更多的人:卡曼神父、小马倌安格鲁、小猎人贝尔……此刻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
在出发之前,卡斯特挑了三个骑术最好的手下,他对着第一个人说道:“你带着这张便条去热沃丹,让务必他们派出最快的马沿途搜捕。”
中校又吩咐剩下的两个人:“维内塔人肯定是要回维内塔,你们两个人直接去通知所有前往维内塔路上的驻屯所,让他们沿途设卡……”
卡斯特中校还在嘱咐的时候,他和他的骑兵们听到了一声兴奋的呐喊:“蒙塔涅少尉回来啦!”
“在哪?”卡斯特勃然大怒。
“在那边!”一名杜萨克兴奋地用手指向百米外的丘陵:“雷日克!”
中校抬眼望去,一匹红色的骏马从丘陵背后腾跃而起,又如奔雷般急冲而下。骑者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眨眼间就到了卡斯特面前。
“蒙塔涅少尉!”卡斯特怒气冲冲地大吼:“你擅离职……”
“咚”
“咚”
卡斯特中校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两次沉重的落地声打断。
少尉解下马鞍袋,扔到了中校的面前。
一颗脑袋从渗血的马鞍袋里掉了出来,一直滚到卡斯特脚下。中校低头,和一双无神的眼睛四目对视。
“车在风平渡西边,你自己去搬吧。”
少尉擦了擦鼻涕,骑了一整夜的马,出汗又吹风,他好像感冒了。
……
赫德人和帕拉图人的和平协议规定:大角河以西的土地,帕拉图人不开垦;红河以东的土地,赫德人不放牧。
两方就这样在彼此之间保留了一片近百公里的“无人区”。
大角河,便成为了狼屯镇西侧的自然边界。
在风平渡徒涉场西面三十公里外,卡斯特找到了走私贩子的车队
货物完好无损,全副武装尸体散落在各处,只是脖子上都什么也没有。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蒙塔涅少尉做的事情很简单:他冲进车队先杀掉一半的人,接下来开始追杀另一半的人。
卡斯特的侍卫越看越胆战心惊。
“大人。”侍卫后怕地对卡斯特说:“我觉得那家伙可能真的起过杀心。”
“草!”中校拍腿大骂:“这混蛋一个活口也没给我留!”
……
卡斯特骑兵队从米切尔庄园出发之前。
卡斯特找到了温特斯,后者正在洗手。
“准备一下吧。狼屯镇马上就要抽丁,一个百人队。”中校说。
少尉停了下来:“您是在威胁我吗?”
“小子,我是在还你人情。现在知道,总被临到抽丁时才知道强。”卡斯特冷哼一声:“有没有今天这件事,狼镇都要抽丁,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你越早知道,你可以做的就越多。”
中校走了,少尉还在使劲洗手,一遍又一遍。
温特斯感到一丝害怕,不是因为杀戮,而是因为他在杀戮后感受到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