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将军神色有些寞然:“我和明骞后天出发,牧呈和牧远还要麻烦你多看顾。沉鱼这段时间看着是比之前懂事了,但在做事方面还是会有些急躁,你在她身边一定要多劝劝……”
李老将军这仿佛托孤一样的叮嘱,让百里言卿心中很不是滋味:“老将军,京城有我和公主在,您和舅舅在边疆就放心吧。”
“言卿,皇上忌惮李家,自然就会忌惮沉鱼,你能做到,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能站在沉鱼身边吗?”
百里言卿笑了一下:“祖父,不管生死,我永远都会保护她。只是我不明白,您既然知道皇上的心思,为何还要继续呢?”
“李家世代受到皇族的庇护,与苏家的命运早已紧紧相连,有些事情,知晓了,却没有办法解开。希望将来,能有勘破死局的一天吧!”
李老将军看得出魏景帝对李家的杀意,可他无力改变。若是李家上交兵权以宽君心,那李家就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不能让李家落得如此境地,只能死守兵权,护住李家。
可为人臣子,真的能斗得过天子吗?
百里言卿的目光落在了趴在桌子上,睡得毫无知觉的苏沉鱼。
只要能保护苏沉鱼,就算是覆了这大渝朝堂又如何?
当苏沉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卧房的床上,她坐起身,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百里言卿端来了一碗解酒汤:“把这碗解酒汤喝了,不然头会疼。”
苏沉鱼端起碗一饮而尽:“对了,你最后喝赢了他们了吗?”
在苏沉鱼的期待中,百里言卿点头:“当然赢了。”
“太棒了。”
看着苏沉鱼一脸开心,百里言卿想了想,还是将李老将军后天离京的消息告诉了她。
苏沉鱼倒是不意外:“外公和舅舅留在京城并非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去边境,能够远离京城的是非。至于两位表哥,父皇为了牵制李家,自然会留下人质在京城,但这样一来,反倒是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你能这么想就好。”百里言卿揉了揉苏沉鱼的头发,“后天我们一起去送别祖父他们。”
苏沉鱼点头:“好。”
……
皇宫中,凌宇带着侍卫在冷宫附近巡视,隐约间,似乎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这冷宫里不知死了多少废妃,怨气极重,每次一靠近,就浑身不舒服。”不知哪个侍卫抱怨了一句,在这哭声中,显得毛骨悚然。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凌宇顺着哭声寻了过去。
冷宫白日里看着就极为萧瑟,到了晚上更是荒凉凄冷,凌宇走了许久,在破旧的长廊下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素白衣服的女子,蜷着身子在哭。
“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不在房间里待着,在这里哭什么?”凌宇厉声问道。
女子抬起头,在月光下,那张本就漂亮的脸显得格外迷人,脸上的泪痕更是衬得她格外地柔弱。
凌宇记得这个女子:“你是北戎的宫女枳夏?大半夜的,怎么在这里?”
枳夏可怜兮兮地看着凌宇:“我害怕那些人。”
冷宫中不仅有被废弃的妃子,也有一些犯了错被丢过来的奴才,常年在这样的环境下,精神早就不正常了。
凌宇自然是知道这些情况的,看枳夏实在可怜,语气也软下来了:“她们也是可怜人,行迹疯癫,但不会伤人,你回去歇着吧,这冷宫里不安全,晚上不要出来。”
听了凌宇的话,枳夏弱弱地点了点头,站起身,但是腿一软,往后倒去。凌宇下意识地拉了她一把,却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伤口:“明天还是我值勤,给你送些伤药过来。”
“谢谢你。”
“没事,早点回去吧。”
枳夏没有再耽搁,一路往回跑去。
凌宇从冷宫里面出来的时候,那些侍卫问道:“凌侍卫,里面是怎么了?”
“没什么情况,继续巡逻吧。”凌宇隐瞒下了枳夏的事情,带着人继续巡逻……
很快就到了李老将军和李明骞带兵前往边疆的日子,李牧呈和李牧远知道自己不能跟着去,心中虽有不满,但皇命难违,只能留在京城。
李明骞拍了拍李牧呈和李牧远的肩膀:“你们在京城不要惹是生非,有什么事情要多问沉鱼和言卿。”
“爹,您就放心吧。”李牧呈压下了心中的酸涩之意。
苏沉鱼和百里言卿走上前:“外公、舅舅,此去边疆,一定要多加小心、保重身体。”
“好!”李明骞上马,看了四人最后一眼,才和李老将军一起走了。
苏沉鱼、百里言卿和李家兄弟四个人站在城楼上,目送着李老将军和李明骞远去,眼中透着不舍,但也坚信一家人早晚会再团聚的。
烟雨走上了城楼:“公主,宫里传来消息,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传您进宫侍疾。”
“我和你一起进宫。”百里言卿说道。
苏沉鱼摇了摇头:“你是男子,若是陪我进宫侍疾,于理不合。你在府里等我回来。”
百里言卿点头:“有什么事情,记得传消息给我。”
“嗯。”
苏沉鱼这次进宫,只带了徐嬷嬷和梧桐。灵芝的换脸就在这两天,苏沉鱼让银杏去那边照顾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等苏沉鱼到太后寝殿的时候,魏景帝、淑妃、云妃和苏睿安已经在太后床边守着了。
太后躺在床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太后娘娘这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每日提不起精神,老奴看着是十分心疼。”听着桂嬷嬷的话,魏景帝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
太后开口:“皇上,你日理万机,就别为哀家操心了。云妃身怀龙嗣,不便侍奉左右;淑妃要操劳后宫之事,只怕也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