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若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神情都微妙起来。
魏景帝打了个圆场:“戎若公主,你可能不知道,百里世子已经婚配。”
“婚配了又如何?”戎若根本不在意,毕竟在北戎多的是再嫁的女子或者再娶的男子,“我父皇都能为了两国的和平远嫁我这个女儿,难不成百里世子的这位妻子,不能为了大渝牺牲自己的婚姻吗?”
魏景帝皱眉,没有说话,淑妃开口了:“戎若公主,百里世子娶的是凤仪公主。”
戎若看向苏沉鱼,她这时才发现两人穿的服饰,是相同的款式。
怎么偏偏是她?
戎若不回答,只是固执地看着百里言卿。
云妃笑道:“我们百里世子这是有福气啊,指不定能再娶一位公主呢。”说着,又看向魏景帝,“皇上,既然戎若公主如此倾慕百里世子,不如就遂了她的心愿。”
这是一个后妃能讲出来的?
魏景帝突然间想起了云妃的出身,终究不是大家闺秀,办事说话难免有所欠缺。
淑妃瞥了一眼云妃:“皇上,臣妾还是觉得此事不妥,咱们大渝有这么多的优秀男儿,还怕找不到与戎若公主的良配呢,怎能让戎若公主做小呢?”
戎若想说没关系,淑妃看出了她的意思,堵住了她的话头:“就算戎若公主愿意,我们也万万不能委屈了她。那不委屈戎若公主,只能委屈凤仪公主。可皇上您素来疼爱凤仪,又怎么舍得凤仪受委屈呢?依臣妾来看,和亲事关重大,还是要再作商议。”
淑妃的话说在了魏景帝的心坎上,镇国公镇守西北,他怎么可能让镇国公世子和北戎的人有关系?
“戎若公主,和亲一事还是容后再议吧!”魏景帝不想再继续说这件事了。
戎若自然不想就这样放弃,戎彰已经走过来,代替她说道:“皇上,北戎与大渝在习俗方面多有不同,之前戎若不了解大渝习俗,才说了那些话,还望皇上见谅。至于戎若的婚事,相信皇上能定下最合适她的人。”
见赐婚一事被淑妃几句话就带过去了,云妃心中不快,皇上怎么能如此向着淑妃呢?
宴会继续,宫女在为苏沉鱼倒茶的时候,不慎将茶水洒到了她身上,立刻惊慌地跪下了:“公主,奴婢带您去后殿清理一下吧。”
苏沉鱼跟着宫女,走到半路,她便直接开口:“让你家主子出来吧。”
宫女脸上不复之前的慌张之色,直接退下了,简绥宁从暗处走了出来:“微臣见过公主。”
苏沉鱼看着刚才那宫女离开的方向,“如此短的时间,简丞相就能宫里培养出内应,真是好本事。”
简绥宁是典型的玉面小生的长相,一张脸白白净净的,颇有文人风骨:“还要多谢公主的提醒,否则难免受制于人。”
“简丞相特意让人请我出来,应该不是专门为了表示感谢吧?”
“几日后的围猎,皇上想从国子监挑选几个学生跟随,微臣对国子监的学生也不熟悉,所以特意来问您一声,百里秋鸿可以吗?”
苏沉鱼瞬间明白了简绥宁的意图,他不愿意欠自己的人情,所以用这件事作为交换。
“百里秋鸿还是有几分聪慧的,若是他能抓住这次机会,进入官场,也会感激丞相的提携之恩。”
简绥宁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微臣一定会办妥此事。”
说完这句话,简绥宁转身就要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苏沉鱼突然就想起了他上一世的结局。
上一世,简家的冤屈根本没有揭露出来,简绥宁一辈子都活在骂声中。建立悦坊斋,只不过是他想要搜集情报,为简家鸣冤。
可惜直到最后,他都没有成功,反而被沈万发现了身份,将他是悦坊斋之主的事情宣扬出去。悦坊斋的生意一落千丈,很快就落入了姚家手里,简绥宁则是被陈家迫害,下场凄惨。
忠臣之后,不该落得如此结局。
重新回到宴席上,苏沉鱼有些食不下咽,简家的事情就像是压在她心头上的一块石头。
“凤仪公主,这杯酒我敬你。”戎若端着一杯酒走到了苏沉鱼面前。
苏沉鱼本就不擅饮酒,更何况是戎若敬酒,她就没准备喝:“戎若公主这杯酒应当敬我的父皇,而不是我。”
“刚才因为金雕一事,你我之间有些不愉快,我敬你这杯酒,一是向你表示我的敬意,毕竟敢杀金雕的,你是第一个人;二是向你表示歉意,你是大渝尊贵的凤仪公主,我不应该和你起冲突。”
戎若这番话,表面上是在夸赞苏沉鱼,实则是在说苏沉鱼仗势欺人,更是杀了她北戎的国宝。
苏沉鱼站起身,看着戎若:“第一,金雕再珍贵也是一个畜生,当一个畜生威胁到人的性命时,杀了它是应该的。第二,是因为你罔顾人命,我才和你起了冲突,纵然我身份再尊贵,也不会做出以势压人的事情。
所以,你的确是应该有敬意和歉意,只不过你用错了地方。你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这杯酒的意图便不纯,本公主不接受!”
苏沉鱼眼神凌厉,掷地有声,她在面对戎若的时候,不仅仅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了大渝。
面对这样的苏沉鱼,戎若心中一颤,手中的酒杯落地,酒水洒在她的鞋子上,湿了一片。她想要说什么话来辩驳,却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同为公主,高下立现。
众人在这时突然发现,原本他们眼中鄙薄无礼的凤仪公主,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端庄得体起来,气势凌人,捍卫了大渝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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