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黑暗中一束光打了过来，灯终于亮了，将他的脸照亮，几缕空气钻入鼻腔，填充着他干瘪的肺——他差点窒息而死。
“姐姐！？”他呼喊，他发现并不是自己手上晶光筒的光。
“知秋，你在做什么？弄的那么大声响！？”柴栖的声音从亮光处传来。
他停下动作，身体挣脱了黑暗的束缚从僵硬中恢复。静止的时间按下了播放键，身上的知觉被听觉重新带了回来，臀部接触地面的冰凉涌来。阴寒的空气席卷着他的肺部，他大口喘息，仿佛一具百年未品尝过空气甜美的木乃伊正贪婪的汲取风中的养分。
柴栖和白帆从黑暗中走来。
‘我被吓哭了？’他摸了摸脸，汗水和眼泪混杂在一起。然后惊慌失措地看向越走越近的俩人，他赶忙用衣袖擦去鼻涕和泪痕。衣服已经湿透，像是洗了一把脸。“刚——刚刚摔了一跤，把晶光筒摔坏了——所以，我就坐下来检查一下。”他吞吞吐吐，想要掩盖刚才的行为。
“噢？！你该不会被吓哭了吧？！”柴栖一眼就将他看穿。“没用的家伙！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够了！柴栖！”白帆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个满嘴嘲笑的寸头男，伸手将知秋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够了？”柴栖的声音变得沉重，“他就像个呆子！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谢谢，”他慌得像个孩子，洞里回荡着柴栖的谩骂声。他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一条路，指着那个角落，“那里，有一具尸体。”
“尸体？你好歹也跟我五年了吧！？死人也见过不少了，什么尸体能把你吓成这样？！”柴栖的嘲笑变得疑惑。但忽然传来连续疯狂的敲击声，令三人汗毛立起，愣在原地。
“什么东西？你确定是尸体？尸体会发出声音？”柴栖连续抛出问题，旋即挺直腰杆，拿着武器走了上去。灯光一照，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退后两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又再次向前走了两步，灯光落在尸体的衣服上。
“是茴香村的村民！你们快过来！”柴栖强忍恶心，朝着身后俩人喊。
“走吧。”白帆对着身边那个脸色慌乱的少年说。
有俩人在这，他也没有先前那般害怕了，跟着白帆走了到尸体前。他看到光下的尸体胸口正有序地起伏着。他的肚子上破开了一个窟窿，密密匝匝的指甲盖状的晶体长满在窟窿里。迸裂的皮肤溢出臭气，特别是伤口附近，鼓起一颗颗宛如浓浆沸腾的珍珠泡沫。
“这——”他话还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呕吐出来。
“你这家伙！白帆你照顾一下他。”柴栖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注意着这具尸体，“他，好像还有呼吸。”
连续的敲响声再次传来，柴栖手里的光寻着声音扫了过去。他发现村民那残破腐烂的手正拿着小石块不停摩擦着地面。他缓缓松了一口气，瞧见这声音是人弄出来的，心里绷紧的弦松懈下来。
“呃——呃——呃——”
这时，村民发出挣扎的声音，裂开的皮肉中展露着森森白骨，脖颈处的器官上下运动了几下。“他在求救！”柴栖赶忙望向身后的俩人。
知秋抹去嘴角的呕吐物，有俩人在他也变得冷静许多。他被白帆搀扶着走上前来，盯着村民看了一会，心细的他发现端倪，“他想说话！”
“用石头写吧。”白帆说。
‘哒哒’声再次传来。村民拿着石头摩擦着地面，无力的手臂艰难地拽动着糜烂的手指，肌肉上结了一层血痂。密匝匝的紫褐色结局从伤口中长了出来，遮盖整只手臂，像是立起的鱼鳞。看得三人鸡皮疙瘩都浮了出来。
‘杀了我，快走里面有怪物。’
字迹在一次次摩擦声中映入知秋的脑海。他向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传来刀割的刺痛才停下。让他杀人，那是不可能的。手里的长剑收了回去。“或许，德辛有办法救他？！”知秋尝试性地问，目光从村民挪到了柴栖脸上。
柴栖也怕了，他往后退了一小步。
‘哒哒’声依旧，村民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发出不安的噪声。他在催促着三人赶紧动手。然而他们却下不了手，就在柴栖想着如何处理的时候，一道火光将在他们的眼眸中划过，将他们从抉择中拉了回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村民的脑袋已经被一根火焰箭矢贯穿。
让人不安的‘哒哒’声停下——白帆替他们做了决定。
俩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红发少年，脑海中回绕着村民刚才用石头摩擦地面的画面久久未有消散。“救不了，他都这样了。”平淡且冰冷的声音从白帆口中传出，没有夹带任何的情感。气氛沉闷压抑。
‘如果我变成那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吧。’知秋心想。他又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他喜欢姐姐，应该不会这样对我的。’望着那具没有了生息的尸体，他强忍胃中的翻腾走了过去，已经没有东西给他吐了。他拿起德辛给的器皿，将一块晶体从村民的尸体上拔了下来，封存后塞入行囊中。
他还将滚落到尸体旁的晶光筒捡起来，摁下开关，灯光照出，他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晶光筒还能使用。
柴栖沉默将近五分钟，才开口说话。“我们继续往里面深入。”
“还继续！？我们应该向协会报告状况！事情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范围了！”知秋喊道。
“再往里走一点就回去，别忘了我们进来这里的目的！”柴栖看了他一眼，目光坚定。“我们是来救人的！他们等不了我们一来一回！”
知秋点了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反驳和不愿。
洞窟逐渐宽敞，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