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随从。
随从摇头道:“郎君去见都督了。”
同进回头看了卢华英一眼,笑着问:“你找郎君有事?是不是缺什么?”
卢华英摇头。
她想问魏明肃,西州有那么多房屋,他为什么偏偏买了那间院子?
那里很偏僻,离都护府和市坊都很远,院子不大,墙上没有挖窗户,白天屋子里也漆黑一片,她住那间院子时,在进门的地方摔了几次。
卢华英回房,往砚台里倒了点水,拿起墨块画着圈圈研墨,渐渐冷静下来。
魏明肃不想见她,她应该远离他,而不是和他提起他不想回首的过去,勾起他的痛苦。
她犹豫不决。
门前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阿福端着一碗药走进屋,放在案上,微笑着道:“卢三娘,该吃药了。”
卢华英放下墨块,说了声多谢,拿起碗。
阿福和颜悦色地看着她,笑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我们郎君定亲的小娘子可能已经到西州了!郎君已经派人去接她了。”
卢华英一呆。
碗里的药溅了点出来,滴在手指上,很烫。
阿福喜滋滋地转身走了。
卢华英垂下眼睛,看着碗里的药,彻底打消了去见魏明肃的念头。
魏明肃值得一个新的开始。
她任性了一次,不能再打扰他的生活。
卢华英吐了口气,定了定神,喝了药,擦干净手指,提起笔写丹经。
……
下午,空中又飘起了雪。
南北大道上仍然人来人往,从其他地方赶来的百姓,缕缕行行地涌向大云寺。
魏明肃从都护府出来,把公文交给一个随从:“送回神都。”
随从立刻翻身上马,向城外去了。
魏明肃吩咐另一个随从:“长史和徐家那些人全都分开关押,押送回神都的路上也必须让他们分开。”
随从应喏,问道:“郎君,证据确凿,长史他们也认罪了,不可能翻案了,您还担心什么?”
魏明肃抬起头,看着北方,目光凝重。
“你们是在哪里抓到徐家那些人的?”
“在城外一百里外的一个山谷里,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刚出城就以为高枕无忧了,没有快马加鞭。”
魏明肃问:“那些山对面是哪个部落?”
随从愣了一下,道:“好像是个突厥部落。”
魏明肃沉吟了一会儿,道:“你去市坊找坊正,给他三天时间,我要突厥部落今年交易货物的单子。”
随从心头一凛,立即领命去市坊。
魏明肃的视线顺着拥挤的人流,看向大云寺方向。
男女老少成群结队地走在宽阔的大道上,北风里传来一阵阵悠扬的梵音和吟咏声。
雪花飘飞,落在魏明肃的鬓角上,银丝间的黑发也成了白色。
他收回目光,回寺院寮房。
阿福和同进站在窗前窃窃私语,见他回来了,一个去倒茶,一个迎上前,接过他脱下的外衣。
魏明肃看着同进:“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郎,卢三娘担心被张夫人误会是您的家眷,我们提前回来了。”
同进将今天卢华英不得不匆匆离开大云寺的经过说了一遍。
魏明肃眉头皱起:“摔伤了?”
同进不由语塞,道:“脑袋撞在车壁上了,有点肿,我看了一下,摔得不重,两天就能消了。”
阿福走过来,把一碗热茶放在案上,插嘴道:“阿郎,您没有成亲,卢三娘和您住得这么近,西州的人都会误会您和卢三娘的!”
魏明肃没有喝茶,垂下眼,默然不语。
同进道:“阿郎,我送卢三娘他们回柳城?等她写完丹经,我去柳城取。”
魏明肃摇头:“现在送她回去,不安全。”
他沉默了片刻。
“过几天再说。”
同进点头。
说话间,门口有脚步声,早上派出去的随从回来了。
随从进屋禀告:“郎君,肖四娘确实来了西州,除了她,还有两位肖公子,他们和大慈恩寺的僧人同行,今天刚进城,准备去大云寺烧香。我在驿站找到了他们,他们很意外,说不知道郎君也来了西州。”
阿福闻言,一脸惊喜。
魏明肃平静地道:“收了他们的过所,等无遮会结束,让他们回神都去。”
随从问:“郎君不见他们吗?”
“不见。”
随从出去了。
阿福脸上的笑容变成了困惑,同进丢了个眼神给他,拉着他出去,想起今天去过的那个院子,转身问:“阿郎,城东那边的院子要派人去收拾吗?”
魏明肃摇头。
他坐下给自己敷药,拿起公文。
一个身影走进屋,点亮昨晚剩下的半支蜡烛。
魏明肃抬起头。
窗外黑沉沉的,已经是晚上了。
他满眼血丝,吩咐随从把几封写好的信送出去,站起身,走出院子,看着北边。
同进跟了出来,也看了看北边,小声问:“我去请卢三娘过来?她还在写丹经。”
魏明肃摇头,回头看他,目光严厉:“不要自作主张。”
同进凛然道:“是。”
魏明肃又看了一会儿,转身,披了件白袍,上马。
同进和另外两个随从骑马跟上他。
几人出了寮房,穿过南北大道,到了城东,沿着狭窄的小巷进去,在一座不起眼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魏明肃下马,走向院子。
同进牵着他的马,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对其他几个人示意:“我们别过去,就在这里等着。”
魏明肃负手站在院门前,却没有进去。
他站了太久,旁边的院子探出一个脑袋,一个胡人长相的老人提着灯往他这边照了照,操着不熟练的河洛官话问:“这位郎君找谁?”
魏明肃听见熟悉的声音,抬起眼帘。
灯光照亮了他的脸。
老人呆了一呆,提着灯又走近了几步,脸上露出惊讶欣喜的笑容:“木郎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