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被人做空的消息成了金城最大的新闻,金城各种小道消息流传,人们笼罩在恐慌之下。
“完了完了,杨家都守不住了!”
“听说是境外投机资本,杨家如此底蕴深厚的家族也无力抵抗,我们这些投资者,都要蒙受池鱼之殃了。”
“妈的,我好不甘心呀,要是输给自己人也就算了,毕竟是肉烂在锅里,没有便宜外人,如今却便宜了别人。”
杨家风雨飘摇,街谈巷议都是悲观的论调。
杨家已经不单纯是一个商业集团,此刻更像他们的尊严和底线。
这一天,杨家总部大楼内。
杨家的老掌门人,董事长杨定庵从ICU出来,面对杨家遭遇的变故,不得不亲自出来平息风波。
他拄着拐棍,两眼直勾勾盯着门口不断旋转的电动门,思绪万千。他身后站着杨德贵、杨德周等人,在大堂门口列队欢迎詹姆斯一行。
詹姆斯带着十几个人缓缓走入眼帘,其中就有魏理逊。
杨定庵一见来了,浑身一哆嗦,差点摔倒,对方的气焰很是嚣张,要求也是非常苛刻,让杨定庵满脑子不好的预感,他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危机,杨家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怀特先生,您来了!”
杨定庵亲自迎接,给足了詹姆斯面子。
詹姆斯用流利的本地话道:“杨老先生,听说你身体不好,现在一看,你精神矍铄,还应该能活一百年。”
杨定庵道:“怀特先生,老朽身体一向违和,可是最近得到高人出手相助,一条命算是保住了,老朽还想继续活!”
“好好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詹姆斯道行居然很深,随口一句就是古代名人的诗词。
谈判桌前。
魏理逊代表詹姆斯发言:“杨家多年经营,在金城根深蒂固,但你们的过度发展也同时伴生了隐患,我们认为杨氏被严重高估,所以才会发动了这次重新评估价值的行动。现在,我们已经事实上掌握了杨氏旗下接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大股东。所以,我方有权利对杨家旗下的产业进行重新布局,而新的董事会成员名单,我也拟好了。”
说着,魏理逊就将一份文件推到了杨德贵眼前。
杨定庵年纪老迈,现在杨家上下都是作为长子的杨德贵全权负责。
杨德贵看了一眼,颤抖着双手道:“怀特先生,你们居然要贱卖杨氏旗下的工厂?”
魏理逊道:“那些工厂都是鸡肋般的存在,唯一的价值是让杨家产业集团版图上看上去更好看一些,实际上已经连续三年入不敷出了,所以我们作为最大的股东,有权利要求杨家卖掉那部分工厂,改为更暴利的其他行业。”
杨定庵没直接说话,看了杨德贵一眼:“德贵呀,工厂一卖,好多人失业呦。”
杨德贵瞬间感到压力巨大。
这一条,他不会答应,而且,现在是刚开始谈判,也存在对方虚开条件的可能,于是他继续往下看。
“怀特先生将代替杨定庵老先生成为新一任董事长?怀特先生,你是认真的吗?你在我们金城,担任杨家本土龙头企业的董事长?”
詹姆斯笑道:“杨老先生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为杨氏工作了,我很乐意接替这个职位。”
杨德贵忽然暴怒,将文件一扔道:“这是什么条款!我看你们是来找茬的!”
魏理逊幽幽一笑:“杨先生,你们杨家人的股份加起来也就是百分之三十,而且有些还是挂在自然人名下,论话语权,你们都不行。”
一句话让气氛凝固了。
忽然杨德贵身后一个年轻男子说道:“我看,只要怀特先生方面愿意停止做空行为,可以接受卖掉工厂。”
这句话一出,杨德贵瞬间投去一束责备的目光。
年轻男子叫杨挚,是杨德贵的长子,现在杨家产业集团内担任中层管理。
杨定庵浑身颤抖,用拐棍敲着地面道:“挚儿,你是糊涂了呀,怎么可以卖掉工厂呢?”
杨德贵转身给了杨挚一个耳光,杨挚目光阴冷,捂着半边脸不敢说话了。
杨德贵道:“怀特先生,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过来商谈的诚意,既然这样,如果你们继续做空,我们也不拦着了。据我所知,贵方是通过银号融券做空的吧?你们虽然成功了,但只要银号一天不给你们结清头寸,你们一天拿不到钱,到底还是白费心思。”
魏理逊微微一笑,一挥手,忽然一个代表银号的人拿出一摞文件:“杨家主你们看,这是我们和怀特先生签署的合同,只要怀特先生一声令下,我们随时准备交割头寸。”
杨德贵深深看了那人一眼,又接过文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合同在那里摆着,他们谁也不能赖,希望本地银号帮助杨家的梦想也是破碎了。
杨家就像待宰羔羊,任由拿捏。
按照詹姆斯他们提出的条件,杨家几十年的努力就真的一朝清空了。
但他们能怎么办呢?
杨定庵忽然起身,颤巍巍走到了詹姆斯跟前,双膝一软,跪在了地面上:“怀特先生,老朽已经八十了,现在我给你跪下,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杨氏一马,老朽定当结草衔环殒身一报。”
然后他说着,豆大的泪珠子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杨德贵去搀扶杨定庵,杨定庵拒绝起身:“怀特先生不松口,我就跪死在这里!”
詹姆斯笑道:“杨老先生,你这么大岁数了,难道是想倚老卖老?”
魏理逊冷笑道:“商业上讲究个愿赌服输,你们败了,就要承认,下跪要有用,还要商业买卖干什么?”
杨定庵的下跪不只没能为杨家争取一线生机,反而让他们蒙受了更大的羞辱和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