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面带笑容地说完那句后,又垂下眼帘,长长地舒了口气:“不容易啊,先前我见青青那样抵触青州来的齐修竹,又是这般毛躁好玩,在城里名声也不算好,还在发愁她的以后的亲事呢。没想到,这才愁了几天,就一下子有了着落。”
“是啊,我也没想到青青一下子就有了喜欢的人,而且刚好两个人情投意合的。”秦月夕也由衷感慨。
没想到时光荏苒,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要三年的时间了。
顾青青也从一个纯真任性的孩子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了。
舒了一口气后,顾母脸上又重现笑容,眉眼柔和的弯起,目光和善温暖,连眼角显露的上翘的眼纹都是那么温柔:“月夕,你让青青放心,卫员外家里的蔬菜瓜果,都是从咱们家里的菜园子拿货的,若我们有意与他家结两姓之好,那卫员外必然同意。”
看着顾母的喜色,秦月夕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顾家终于苦尽甘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就连自己也在合适的时间,怀了顾梓晨的孩子。
她垂眸看了一眼此刻还一马平川的小腹,忽然开口:“娘……”
“怎么了,月夕,是青青还有什么事儿要交代?”顾母脸上的笑容淡去几分,疑惑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对上顾母的视线后,秦月夕忽然心头一动,又把想要爆料的想法压了下去,改口道,“青青那边没有什么事儿,在鱼铺勤快好学,一切都很好。要年底了,我去库房挑选一些贺岁礼品,预备着打赏分店掌柜们。”
“好孩子,去忙吧。”
顾母不疑有他,浅笑颔首。
秦月夕告了退,从花厅走了出来,心里还在盘算什么时候开口宣布自己怀孕的事情。
刚才险些就要给顾母说了,可转念一想,现在就说自己怀孕了有些过早了,而且她还打算着等顾梓晨回来,把怀孕的消息当做惊喜送给他呢。
要是现在就告诉顾母,顾母和顾父一知道,保不齐就忍不住写家书提前告知顾梓晨了。
那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
而且她除了预备着年底送礼,还要抽空去一趟邺城,在年前去岳麓山庄看看鬼手李他们。
这些事儿都没做呢,若是提前说了自己怀孕,怕是想出门也难了……
*
杭州城。
香茗茶楼里,一楼后堂少有的聚集了十余个小厮伙计,各个穿着土色、藏黑色的短打薄棉的衣服,黑压压的站了整整一后堂。
本该是宾客满座,客人品茶消遣的前堂,这会儿倒是空无一人。
香茗茶楼的门口,还竖起了一块竖匾招牌,写着:今日歇业。
茶楼大门外,商旅行人从茶楼门口流水似的路过。
也有一些熟客会驻足在茶楼门口,看到茶楼门口竖起木板上所写的内容后,略带遗憾的摇头而去。
繁华的杭州城主街道,喧闹非常。
香茗茶楼的后堂,此刻却是一片寂静。
十余个小厮伙计,面对面站成了两排。
茶楼里的伙计,和穿着短打的小厮,各个面面相觑,一脸怒意。
气氛压抑城门,剑拔弩张。
在后堂靠墙一排座位上,徐近宸手拿一把扇柄上镶着梅花雨片的折扇,好整以暇地倚靠在太师椅,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低垂,瞧着扇面上的一副气势恢宏的瀑布图,漫不经心的点头,“这扇面画的不错,倒是有几分山水大家的风范了。”
旁边,紧挨着他小厮长安也点头附和。
主仆两个人一唱一和,聊扇面聊了有好一会儿,硬是没接江秦的话。
江秦隔着一张红木茶几,坐在他对面,明知对方是故意摆谱,还是要赔笑道:“君老板,实在是事出有因,原本契书上约定好的万斤雨前龙井,本是不差的,但这几日,我江家一直是灾祸不断,先是茶库失火,又是家中胞弟近些日身体不适,也在四处求医……”
“我们江氏商号,已经是竭尽所能的凑出了一万斤的雨前龙井。雨前龙井本就难得,何况我们北郊茶园失火,我亲自从宗族亲戚的茶园里讨要来了七百多经茶叶,原是要补上,只是没想到……竟然今日安会出这样的差错。但这一万斤茶叶,我们绝对是凑上,只是,能不能再宽限一天……”
“行了,江公子,不必再说了!”
正和小厮讨论扇面的徐近宸啪地合上手里的折扇,抬眼看向一脸为难之色的江秦,漠然道:“我君莫问是这次从南诏国出来,是做生意挣银子,不是当善人,行好事。”
站在他旁边的小厮长安也附和:“我们家公子先前拿出高于杭州市价五倍之数,来收购龙井,定钱你们张氏夫人也收了。契约也白纸黑字的签了,如今到了交货日期,你们居然拿一些生了虫的烂茶叶渣滓来凑数顶替,我家公子好心,没直接报官说你行骗,只让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