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十分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眼看这康老太太是真的要发火了,立刻道,“那孙女先把做的桃核酥放下了,祖母您先好生歇着,明日孙女再来看您。”
说罢,也不等方妈妈和床里面的康老太太反应过来,快速把装在红漆木带盖食盒里往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一扔,就拉着身边的子曦快步离开了。
两个人从 堂屋掀帘而出,跑到外面庭院的时候,还能听到从槛窗里面传出康老太太尴尬又羞愤的怒叫声:“快,快叫人进来把这一屋子的污秽都弄干净了!”
方妈妈的声音也隐约传出:“老太太您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不上算啊,奴婢马上就叫两个粗使丫鬟进来把寝室收拾了,再让他们拿出最好的檀香,把咱们这间屋子好好熏一熏。”
庭院外面,子曦已经和顾青青跑出了小门。
顾青青跑的稍慢一些,抽离右脚的时候刚好听到方妈妈最后那半句话,直接咧嘴大笑,忍不住笑话,“哈哈哈,不枉我今天起来一个大早,还专门又跑去宅院的大厨房里忙乎了半个时辰,今天没有白来啊!总算是算了昨天的旧账。”
昨天她还没睡醒,就被方妈妈拖到了荣辉堂那边,美名其曰
是要血洗点茶技艺,实际上,就是把她捆在荣辉堂一上午就是为了磋磨她。
给她选的是最难的点茶技艺不说,还选了一个最硬的蒲团!
那什么破蒲团啊,蒲团里面全是打了圆球绳结的稻草盘起来的,罩子上絮的棉花又只是薄薄的一层,除了看起来精致好看之外,没有半点好处。
她在那个破蒲团上面跪了一上午,明明手旁就有一壶茶水,可她却忙的连口茶水都喝不上,还要跪坐在蒲团上不不停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点茶。
这种苦和累,是说不出来的,甚至比她之前为了讨一口吃的,去山根脚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挖一上午野菜还要辛苦。
从来没有被这样细碎的手段折磨过!
她怎能不气?!
而今天,她总算是除了一口恶气!
“小姐可别掉以轻心,这才刚开始呢。”看到顾青青脸上畅快的笑容,子曦扭头过来认真提醒,“刚才小姐您是出气了,但老太太那边也必然生气了,不过幸好咱们有所准备,今早上内宅大厨房那边的人都知道您是早起给祖母做糕点想要孝敬她老人家的,就算老太太刚才让您瞧见了出丑的事情,是对您说不出什么,但心里必然恼火了。”
顾青青脸上笑容消失:“那你的意思是,明天我规规矩矩的起来给我祖母请安?”
“那倒也不用,明日您请安的时候动静小一点就是了,不进屋子了,就在庭院里大声叫嚷几句就成了。”
子曦出着主意。
“行,听你的!”顾青青欣喜的笑容又扬起,拉紧了子曦的手,两个人快速跑回自己小院,回屋子补觉去了。
常德城内。
晨光熹微,夜尽天明。
城内,还是一片宁静之中。
打街上的行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比起前两天街道上罕有人迹的景象,今天城内各街道上都陆续有居民推门而出,不再是家家户户闭门谢客的样子了。
这些邻里街坊,一个三五成群,或是往衙门方向走去,或者是聚拢在街头巷尾,互相交头接耳的在讨论事情。
街上有了行人,这座城池就有了烟火气。
街上的行人远远比昨天还多。
或许是因为昨天差役们四处敲锣打鼓的吆喝,今儿一大早,不等衙门的差役过来吆喝,凡是家里有人中了草乌头之毒的,都很自发的起床离家,往常德衙门那边走去。
路边,也有一些大婶大娘,缩在墙角讨论着什
么。
随着东方的朝阳越升越高,去往衙门的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这些人有的是独自前行,有的是几个认识的人凑在一起,互相议论。
“话说,你们知道昨天咱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什么事情?”
“嗐,你们居然不知啊,昨儿我从淮安坊那边路过的死活,亲眼看到咱们这次来的新粮道,还有监察使,带着差役还有亲兵守在淮安坊的水井那边,好像是让人下井去打捞什么东西呢?我躲在旁边看了半天,亲眼瞅见从水里打上来了一个装画轴的匣子,然后淮安坊的水井就被封掉了!”
此话一出,这堆人一阵唏嘘,各个吹胡子瞪眼了一番。
其中不知是谁,又补上了一句:“呦,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昨天路过老槐树街的时候,就看到那条街上的水井也被粮道大人身边的那几个亲兵给封掉了,不禁拿毡布和栅栏给围上了,还在栅栏四周贴了八道封条啊!上面光是官印就盖了两个!”
“对对,我也知道,我昨天跟西城的好友在领药的时候见了个面,他也跟我说这事儿呢,昨天还觉得奇怪,以为是他们西城的水井有什么问题,如今看来,竟然
是把全城的水井都给封了,那等家里水缸的水用完了,吃啥喝啥啊?”
“没有全部封完,东城留了两口水井,不过边上都守着粮道大人的亲兵看着呢。突然把全城是水井把持这么严,尤其是听刚才张三说的,还从淮安坊水井里捞出东西了,我估摸着……估计这次的怪病就出在水源上!”
终于,有人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事情的关窍。
这么一鸿硕,其余几个人也都闭上了嘴巴。
就这聊天的功夫,这行人已经走到了衙门口。
衙门口,分发药品的桌子已经陆续摆好了,这些百姓也开始有序排队,等着登记拿药。
衙门里,秦月夕没有再穿昨天的那件披风,而是换了一件一件金线云纹滚边的白貂毛的裘衣,站在靠角落的位置,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