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夕的这话,虽然是对顾父说的,可双眼的视线却一致锐利地盯在那小女孩身上。
朝门厅走来的小女孩长得并不高,最多能有一米,梳着常见女童梳的双丸髻,发丝却不是正常的黑色,而是带着微微褐黄,绾在双耳两侧,又用红绳扎起,模样长得不算好看秀丽,最多算是可爱,一双乌黑地大眼睛正一边走路,一边滴溜着双眼左右环顾。
小女孩的双脚穿着以双方黑底绣杏花的绣花鞋,两只脚在落地的时候,明显力度不一样,左脚要比右脚重。
这样的走路方式,一般都是腿,或是脚有问题。
秦月夕细致的打量完之后,视线又移到了顾启东那只紧握小女孩胳膊的手上。
看这牵手的姿势也有些生硬,若是顾启东自己的亲生骨肉的话,知道闺女脚跛走路不便,不应该抱起来吗,可他却是比较生分的牵着往前走,只能说或许此小孩不是顾启东的子女。
“大哥,嫂子,你们看,是个小丫头,不是什么小妾,嫂子大可放心了吧。”
秦月夕猜测间,院子里的顾启东已经牵着那小孩子走到了门廊下,站在三层台阶下面将
那小女娃牵到自己身前,献宝似的往顾母面前推了推,“宝珠,快叫人,叫这位夫人叫太太,在给旁边的大爷行礼。”
“是。”
那小女童怯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点了点头,慢慢举起双手,就要作揖行跪拜大礼。
“且慢,不急着行礼呢。”顾母连忙拒绝,捏着手帕的右手练练摆动,示意小女童直起身体,“顾启东,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女童是谁家的孩子?你这什么也不说清楚,我们可不敢受礼。”
顾启元也眉毛一横,冷眼看向自己的四弟,“这是谁家的孩子?你打哪里给带过来的?我看这小女童与你模样并不相似,不像是你的骨肉,莫不是你街边买来了一个女娃,要送到我府上做女使?”
秦月夕则站在边上,冷睨着顾启东,并不急着开口询问。
此刻,有婆母和公公都在这里,她现在作为儿媳妇,一个晚辈,不方便事事都开口询问,只能等在适当的时候,开口盘问一两句。若太过锋芒显露,反而会叫顾启东跳脚骂自己没有规矩,以下犯上,不尊婆母。
门廊下,顾启东还是那副献宝的表情,脸上摆着笑脸,笑
嘻嘻地道,“大哥,嫂子,我哪能随便去街上买一个脚跛的丫头给您做女使,这不查清楚底细,我也不敢买啊。嫂子不妨仔细看看这小女娃的模样,看看她长得像谁。”
说着,又将身边的小孩往顾母那边推了一把。
“你小心些,这小女娃看样子孱弱的很。”顾母有些不满,怕女孩摔着,忙伸出双手想要下台阶搀扶。
守在门口另一边的周嬷嬷赶紧飞快跑来,替顾母搀扶住了小女娃,“老夫人仔细看吧,奴婢帮您扶着这小女娃。”
顾母这才走下台阶,隔着一步的距离,俯下身仔细端详女娃的面孔。
那女娃许是太胆小了,一看到一身锦衣的顾母靠近自己,忙惊惶的低下头,一双垂在身侧的小手也使劲握成了小拳头。
“小丫头,别怕,我就是看看你。”顾母柔声安抚,仔细低头审视女娃的脸,看了片刻后,一道惊呼声从顾母口中飘出,“天菩萨,我该死没认错把,这好像是咱们府上奶娘的女儿的模样啊。”
“什么?”站在门廊上的顾父也惊到了,赶紧走下台阶,双手捧起小女娃的脸仔细查看,“还真是,这小脸仔
细看,跟梓晨的奶娘容嬷嬷的闺女很像,跟桂嬷嬷也有几分相似。”
秦月夕听到这,眼神一凛,再次看向那小女娃。这女娃,竟然跟顾梓晨身边的奶娘有所关系?
辨认完后,顾父放开了小女娃,急急地看向顾启东,“这女娃到底是什么人,你从哪里给找到的?”
“看来,小弟我没有认错啊。”顾启东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这小女娃没找错,自己要办的事儿,也就成了一半了!
“说啊,这小女娃到底是谁?”顾父不敢贸然定论,急声催促。
“大哥,嫂子刚才认的没错,这小女娃的确跟在你们家二十来年的奶妈子——桂嬷嬷亲生女儿的孩子,桂嬷嬷是这女娃的外祖母。”
“果然是,我果然没有认错。”
顾母激动的看向那小女娃,一把牵住了女娃的小手,“天可怜见,我找了桂嬷嬷的女儿找了许久了,让梓晨派人打听了那么久,也不曾见什么消息。”
“娘,这位桂嬷嬷是梓晨和青青的乳母吗?”
看到顾母如此激动,秦月夕也走下台阶,出声询问,“以前不曾听你说过。”
自从顾家重整旗鼓的
站起来后,顾父和顾母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搜寻当年府里做事的旧人。搜罗了快两年了,也勉强只找到数个,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月夕,你不知道,我不给你提这些,是不想自己伤心。”
顾母拉着小女童的手,声音沉痛下来,“我生下梓晨的时候,伤了身子,身上也没有奶水,都是桂嬷嬷帮着照料奶大的孩子,青青也是如此被桂嬷嬷照料大的。正因为和梓晨关系亲厚,所以,顾家抄家下狱的死后,桂嬷嬷也是一并投到狱中。当时梓晨被抓到刑狱司接受酷刑不肯认罪的时候,桂嬷嬷就被拿去第一个开刀,当着梓晨的面给杀害了!”
秦月夕心一凉。
当年顾家遭难,究竟是受了多少委屈。难怪顾梓晨自身体痊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齐旧部,一边赎回府中旧人,一边四处寻找证据为自己翻案。
顾母的声音中已经有了哭音,“桂嬷嬷没了以后,桂嬷嬷的闺女蕊儿,原本也是在丞相府里做女使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