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部形皱了一下眉头,反问道:“若是你们,会如何做?”
白色石头人:“将威胁扼杀在摇篮,是一个文明的必备素质。
如果我们是大秀,在科技发展到巅峰的时候,就会对修真界动手。
就算不灭了他们全部,也会杀鸡儆猴,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王!
如此一来,只要我们不想开战,就永远不会有战争!
这才是消除战争的正确方式,而不是你们这种看似公正善良的无效方式。”
李部形抿着嘴唇,情不自禁的摇头:“我不认同这种看似正确的必备素质。
文明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它从根源无惧任何挑战。
你们这种将威胁扼杀在摇篮的理念看似没有问题,实则很容易诞生谋私弊端和主观弊端。
就好比我们大秀曾经那些贪官一样。
当他们拥有某种权利的时候,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将其私有化,合法化。
就好比御医,当他被这种权利所腐蚀的时候,他想说谁有病,谁就得有病。
就算没有病,他也能够给你编造出一个合理的病。
如此一来,他就有了正当的行医理由,借此所谋。
当一个文明的权利变成某些个体的权利,这个文明必然会遭受反噬!
除非你们的文明能够保证所有成员都大公无私,否则,这种方式,终究还是存在弊端的。
而一个文明一旦有弊端,往往就会成为其它文明攻破它的突破口。”
白色石头人感觉李部形在映射什么,但没头绪,只能继续辩解道:“先不说你认不认同,就从结果上来看。
我们的理念,明显要更胜一筹。
你大秀因为所谓的公正,平等,善良,自由,不波及无辜,换来的是什么?
是长达几十年的修真界欺凌,是无数大秀将士的牺牲。
与此同时,你们还失去了在科技上发展的先机和优势,从执牛耳变成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一流势力。
百姓的生活也好,社会的环境也好,全部都在退步!
如果你觉得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让文明退步也在所不惜的话,那我告诉你,你们大秀永远走不出这片星空。”
李部形闻言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才重新开口:“可是,踩着无辜者的生命进步的文明,真的有资格称得上文明吗?”
白色石头人笑了,没有作答。
他感觉这个问题太天真了,天真到,随便问一个文明,对方都会发笑。
李部形见对方笑而不语,继续道:“我知道你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故意点醒我。
但有些事,以我们人类的本性来说,明知是不可为的,可还是会去做。
哪怕因此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我们人类是一种极其孱弱的生命,在这浩瀚的星宇中,连虫子都不如。
因此,我们活着,不仅需要感受到身体的活着,还需要一种精神寄托,一种信仰。
而之前我口中的平等,自由,公正等等,就是我们这个文明的信仰。
如果这个信仰没有了的话,我们这个文明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不用修真界或者其它任何势力来毁灭我们,我们自己就会慢慢的腐朽,凋亡!”
白色石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近乎喃喃自语的李部形,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与此同时,远在太空中,调查大秀曾经深空研究部废墟的精壮汉子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此刻与白色石头人的感官是共享的。
白色石头人能够看到,听到的一切,他也能看到,听到。
李部形猝不及防的一番话,让他想起了族中的一个兄长。
那位兄长也曾说过十分类似的话,当时没有当真,觉得那位兄长过于理想,过于缥缈,不切实际。
但此刻从另一个文明领导者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让他忍不住以发散的方式,认真思考起来。
如果说生存是文明的第一要素,那第二要素是什么?
为何宇宙中,有那么多的文明被时光所腐蚀,在困境中消亡,始终得不到晋升?
难道真如这位文明领导者所言,文明除了保证生存以外,还需要一种矢志不渝的信仰?
精壮汉子突然断开与白色石头人的感官共享,屏蔽周遭的一切,停下手中的所有工作,全身心地进入到一种专注状态。
白色石头人察觉到了另一边同伴的异样,猜到了对方大概在做什么。
她看着李部形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道:“如果一个文明连最基本的生存都不能保证,信仰再美好,再伟大,又有什么意义?”
李部形移开目光,四十五度看向天花板,陷入定格。
半晌之后,他回过神反问道:“你怎么就能肯定,信仰不是生存的一部分呢?”
白色石头人:“生存讲究科学,而科学是唯物的,客观的!”
李部形:“谁能保证现在的科学就一定是对的?在我看来,就算是神都不敢说这样的话。
在一切都充满不确定性的情况下,我觉得坚持文明诞生的初衷,追随其特有的信仰,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你们眼中的生存,在我看来,也只是狭隘的,具有时间限制的。
如果信仰本身就是生存的一部分,那么,就算一个文明短时间消失了,过些时间,他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另一种形态归来!
我们人类喜欢将这个东西称为‘星空不灭传承’,他不局限于种族,不局限于区域,也不局限于生命形式。
你们的文明,我不太了解,但我们大秀,我想,应该是继承了某种信仰,在灰烬上诞生的已消失的某个文明相似的花。
如果我们消失了,在未来的时光里,肯定还会有其它相似的花出现。
他们也一定会追求公正,平等这些东西,并将其作为文明的象征!
从这个角度而言,你们口中的生存是短暂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