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青是一个聪明人,虽然陛下的言行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相信,陛下应该不会无的放矢,方才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自己忽略了。
作为一个以武为信仰的人,他是不信鬼神的。
在他的世界里,大男儿生于天地间,绚烂一回之后,就应该尘归尘,土归土。
岂有死了之后还能再蹦起来绚烂的道理?
至于民间所说的那些妖魔鬼怪,不过是人们为了抚慰心中的某些东西,从而杜撰出来的。
若是别人方才那般反常,他肯定以为对方有病,但那人是陛下的话,他就只能开始质疑自己的信仰,是否有问题。
难道,在武道之外,真有不可言状的东西?
李部形离开施青的房间后,去了原守城军将军慕容木荣之府。
“微臣参见陛下!”
“臣妾参见陛下!”
“属下参见陛下!”
李部形刚到慕容府,就遇到了一身戎装的月妃。
除她之外,还有一名英姿飒爽的高挑女子,看样子,像是慕容木荣的后辈。
李部形扫视了一眼房屋内部的布局,当即摆手:“免礼!”
“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慕容木荣头发已经花白,但是精气神特别好,他此刻未着戎装,腰背被厚厚的白布裹着,上面还有丝丝血迹,想来,伤得亦是不轻。
李部形扶起对方:“爱卿快快请起,重伤之身,无需行礼。”
慕容木荣:“谢陛下!”
李部形:“烟水之城一战,多亏了将军拼死杀敌,真当是老当益壮,不弱当年!朕代表整个大秀的黎明百姓,感谢你!”
慕容木荣没想到发动宫反的陛下如此亲和,当即有些受宠若惊:“使不得,使不得,陛下,您这样使不得!
老臣戍边一辈子,与敌人战斗,那是应该的。
要说,这次与蛮子的血战,主要还是多亏了陛下的两位亲军统领。
若是没有他们,臣这把老骨头,即使被蛮子拆了当柴烧,也肯定阻挡不了他们的铁骑。”
李部形捧着老将的手,诚恳道:“老将军莫要谦虚,虽然杨成统领与施青统领功劳莫大,但也不能忽略其它将士的功绩。
这场艰难至极的血战,是所有人一起打的,少了谁,都不行!
朕已经命人将你们的战绩公示天下了,再过不久,所有大秀黎民百姓,都将知道,谁是他们的守护神。”
慕容将军一听,顿时绷不住了,两行浊泪说流就流,颤抖着手说道:“能为陛下效劳,是老臣此生最大的荣幸!”
李部形欣慰一笑:“能有老将军这等猛将为朕杀敌,也是朕此生最大的荣幸!”
慕容将军做梦都没想到,古稀之年,竟然还能得到陛下此等认可,突然忍不住,开始哽咽起来。
李部形见老将军哭得稀里哗啦,心中暗道,戍边几十载,在这之前是受了多少委屈?
自己不过是由衷的认可一下,就能感动成这样,多少是有些不符合常理。
看来,以后的政策,还得更加完善才行,不能让这些流血的人,再流泪!
旁边的高挑女子突然抱拳单膝下跪:“启禀陛下,属下有一事相求!”
李部形侧身看向对方:“ 准!”
高挑女子:“属下恳请替代父亲,为陛下征战万里!”
老将军闻言当即怒斥:“放肆!”
高挑女子面不改色:“父亲大人,莫要怪小女在陛下面前说话不留情。
您年事已高,经此一战,已是油尽灯枯。
腰上被蛮子捅了三个窟窿,能捡得一命,已是侥幸。
若要继续为陛下征战,只能为陛下徒增负担。
小女如今已初长成,身手已不弱于您当年,此战杀敌上百,便是最好的证明。
所谓女承父业,请容许小女往后代您出征!”
老将军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整个人都气得吹胡子瞪眼儿:“你……你你你怎可如此胡言乱语?
自古女子不策马,闺中不上廷。
蛮子入侵乃特殊情况,我们与烟水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为父念你一心保卫家国,未曾处罚于你,不曾想你竟敢如此得寸进尺!
真是气煞我也!”
月妃见状开口道:“慕容将军息怒,小枝她也是一片好心。
她不忍心再看到您受苦受累,流汗流血,只想您安享晚年,属实乃一片孝心。
您虽然老当益壮,依旧可为陛下征战沙场,但是总得给我们这些后辈一些机会不是?
您要是再为陛下征战一百年,那我等岂不还得再等一百年才有机会?”
老将军闻言当即被逗笑了:“老夫哪里还能活一百年,能活十年就不错了!”
李部形见月妃与高挑女子站在一起,就知道这多半是她们提前计划好的,把手一抬,示意高挑女子起来:“朕欣赏你的忠诚和孝心,但是,此事朕无法给你准信。
老将军为朕戍边一辈子,其功劳堪比大山,若是记在册子上,能够压死三头大象。
这样的人,朕饶是一国之君,也无法替其做决定。
你若想征战沙场,朕允许,但若想替代老将军,还得经过老将军的同意才行。
他愿意让给你,你才能接!他不愿意让给你,你不能抢!
懂朕意思了吗?”
高挑女子慕容枝知道陛下是在维护父亲的面子,内心感激的同时,又觉得暖心,当即回道:“谢陛下点拨,属下明白!”
老将军再次被李部形的话所感动,又开始哽咽起来。
人就是这样,一旦上了年纪,就跟小孩子一样,容易感动,泪点低。
李部形见差不多了,将老将军扶到床边坐下:“老将军好生休养,身体要紧,朕再去看看其它人。”
老将军:“谢陛下关心,老臣一定好生休养,争取早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