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容怀也挺坏的,完全就是拐骗小白兔的大野狼。
而那时候的燕姝单纯得要命,要不是及笄那日出了事,说不定还真就及笄时就被容怀这大野狼给吃掉了。
也就是小白兔出了事儿,大野狼才又不得已忍了一年多。
后来燕姝明白了那是什么,也还是喜欢用匕首来代称。
这就是她和容怀之间的小秘密,别的人就算听见,也不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燕姝觉得自己不必有顾虑,也不必觉得害羞。
可她却没发现,惊寂在她说这话之后更加僵硬的表情。
燕姝忘了,别的人或许不会知道。
可惊寂和洗墨是容怀的近身影卫,偶尔容怀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都会让他们两个出来陪他说说话。
而惊寂很明确的记得,两年前,他们家王爷某日非常惆怅非常忧郁的问他们,“到底要如何才能让一个无知的少女明白,她认为的匕首并非是匕首?”
惊寂和洗墨当然也不知道怎么让无知少女明白,可他们倒是明白了。
此匕首,非彼匕首。
惊寂心底越发惊骇。
若是燕姝方才那一句王爷不行还可以说是玩笑,那现在这句呢?
两句话明显都是一个意思:
王爷的匕首它不行了,没用了!
那,容家岂非是要无后了?
惊寂控制不住看向自家王爷,正好对上王爷的目光,沉得没底,甚至没有一丝温度。
惊寂心脏一缩,忙又低头。
只心里头已经开始思考,到底要怎么劝说王爷,让王爷去寻明净大师瞧瞧了。
大燕的开国皇帝居安思危,为了以防密道被人发现,在中间挖了好几条分岔口用以迷惑敌人,而唯一真正的出口,是在城郊一处荒废的义庄。
虽然是荒废没有人管,可这义庄里还是停放着许多的尸体,很多都是直接用竹席随意一裹的。
都是些没有家人朋友的,死后被人随意一裹扔到了这里。
大理寺会派人定期来处理这些尸体,将尸体拉去乱葬岗一并埋掉,当然,有些时候也会发现某些尸体的诡异,牵连出一些命案。
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义庄四周,还守着神机局的暗卫。
一来是为了看守密道。二来,是及时清洗血迹。
若是有尸体被人送来的时候带着血,他们会及时清理掉,以免什么时候燕姝就想着要从密道里来。
惊寂方才去给容怀送密信便得了令,准备了一辆外表看起来非常普通的马车,前来这里接应他们。
燕姝见状就知道容怀是早有安排,在他抱着她上了马车后,燕姝问道:“宫里安排好了吗,今天估计会有很多人想要见我吧?”
她在朝堂上直接让神机局的人杀了户部尚书,还有松洲的那些事儿,现在必定有些官员想要见她或者容怀。
可她和容怀一起就这么消失了,很难不惹人怀疑。
容怀只道:“放心,臣已经让陛下身边的如喜去告诉他们了,陛下身体不适,这两日不理政。”
燕姝点点头,她若是闭门不出,那些人也不敢硬闯。
她只又问,“那你呢?”
容怀笑了,“陛下忘了,臣,有替子。”
燕姝一怔,“哦”了声。
的确是快忘了。
所谓替子便是容怀的替身。
是从他身边的影卫中挑选出来的同他最相似的人。
易容成他的模样,学着他的举止形态,用以防备不时之需。
可燕姝已经差不多两年没见过那个替子了。
最后一次看到,还是两年多以前燕赵战争的时候。
别说,那替子乍一出现,连她都差点迷惑,的确是跟容怀如同一人。
所以容怀的意思,现在那个替子已经代替他出现在宫里了?
不过燕姝随后就好奇起来,“我们要出宫很久吗,竟然要用到替子?”
容怀只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是以防万一。”
他也不清楚他们这次出宫会耽误多久,若是有个万一,一时片刻回不来呢。
何况,他方才也想了想,虽然他要同燕姝一起去松洲,却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们两个人都离开了。
那么,留下替子在宫里稳定局势也是必要的。
现在也算是让替子先适应适应。
毕竟,这替子是两年前新选出来的,还不曾出现在人前过。
马车一路稳稳的离开郊区义庄入了繁华上京。
哪怕燕姝贵为皇帝,也很少在大白天的出宫,更别提逛街了。
最多也就是,从皇宫到摄政王府走一遭,可摄政王府是在上京东城,离大燕宫非常近,根本不需要经过人流繁杂的主城。
听着马车外的喧嚣热闹,燕姝还是忍不住拉开了车帘朝外张望。
这一看,正好就看见有卖冰糖葫芦的。
她忍不住笑,偏头去看容怀时便噘了嘴,故作不满,“夫君不是说要给我买糖葫芦吗,坐在马车上怎么买?”
这是不想坐车,想下去了?
容怀也朝外看了眼,想了想,时辰还早,反正他留了替子在宫里,倒也不至于连个给她买糖葫芦的时间都没有。
他便开口道:“停车。”
惊寂扮作马夫,闻言将马车停在了边上。
容怀替燕姝将帷帽戴上,确定旁人看不清她的模样,这才牵着她的手下了车。
只是这一下去,两人就不可避免的吸引了许多的目光。
主要是,燕姝身形娇小,哪怕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也能看出是个秀气的小娘子。
可容怀呢,被燕姝打扮得极为粗犷,加之身形高大,更是显得凶神恶煞。
这一对儿乍然出现人前,很难不惹人注视。
再加上两人牵着手,摆明了那关系亲密。
许多人眼底便露出可惜来,这怎么看,也不般配啊?
说不得这小娘子就是这恶汉子抢来的。
可就算大家觉得可惜,也不敢多说甚至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