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关于燕姝幼时的记忆,容怀从不曾忘。
他的确是早就将她当成了他的妻子。
不为媒妁之言,也不是儿时戏言。
是一日日陪着她长大,陪着她经历各种喜怒哀乐之后,由心而生出的誓言。
就如他最初对夫妻理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既然他选择了去牵她的手,便从未想过,除去她还要娶别人。
不过对于燕姝而言,那时候她的确是太小了些。
四五岁时的事儿她还能有些印象,可再之前的她是记不起来的。
可就算记不起那些,容怀这一句话,也足以让她心中发涩。
哪怕没了情魂,不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如何让人日夜思念辗转反侧愁肠寸断,可她却知道,她和容怀曾经是真的亲密无间过。
不是如同现在般,只在床榻间缠绵悱恻。
她七岁失去了父母和兄长,容怀便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以说她是他带大的。
不单单是抱着她教她读书理政哄着她吃饭睡觉,甚至于他知道她身为女儿家一切的私密事儿。
她每一次的成长,都有他在。
从最开始换牙时的疼痛,她委屈巴巴的张嘴要他去看她摇摇欲坠却始终不肯掉下来的牙,再到来了葵水的惊吓。
哪怕身边有贴身女官,她也在发现自己流血后第一时间想到他,她不肯听旁人说什么,只哭着要他来。
是他抱着她告诉她不用怕,他说这些都是女儿家正常的生理现象,她没有生病,只是她开始长大了。
再后来,她身前时不时的疼痛更是让她苦恼,甚至也不知羞耻的想让他帮她揉一揉,每次医女替她那般揉过之后就会缓解很多。
而他略显僵硬,只低声哄她,说善善长大了,男女有别,这种事儿只有夫君才能做。
她便会皱眉不满,“你不就是我的夫君吗?”
他也只笑着摸摸她头发,“那也得等善善及笄。”
后来燕姝明白,其实那时候,他就是对她做了什么也没有人敢多说。
别说是她主动要求,就算她不说,只要他哄着她诱着她,哪怕是做尽男女间的荒唐事,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对他的信任,从来就毫无道理。
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
她还太小,过早的采摘只会让这花骨朵更快凋零。
他哪里舍得!
且,他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她承受那些不该她那个年纪承受的难堪和疼痛。
她是他喜爱的人,便只会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
他想等她真的长大,他想要用万里红妆,在整个大燕的见证下,同她结为真正的夫妻。
在那之前,他对她最亲密的行为,也不过是抱着她,亲亲她的脸颊或者额头。
现在想到这些,燕姝还是有些难过。
那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等她真正及笄,不止不能成婚,还要面对疏离。
燕姝轻咬唇,喉咙口像是堵了块石头,她抬手轻轻环住容怀的脖颈,低头埋在他颈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容怀闭上眼,笑了笑。
他要的哪里是她的对不起……
揉揉她的头发,他不再多说这些让他们都不会开心的事,只转而问她,“好了,陛下现在同臣说说看,在楚红楼里发现了些什么?”
说起正事,燕姝也收敛了情绪,她默然片刻,重新坐直身,眉心微蹙将温柔同她说的那些话说了一遍。
然后道:“温柔知道的东西不多,更不知道是谁掳了她。不过按照她的说法,那些人作案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失踪的女子除了现在大理寺案宗上的那些,不知道还有多少?”
“再来就是,这些女子应该都是被卖到了不同地方不同的青楼楚馆,送得很远,以至于让人难以调查。”
这也就难怪大理寺一时间查不出问题了。
这个温柔,若非是因为他们知道被抓走人的特点,也是不会怀疑她同此案有关。
毕竟她也没有在大理寺的案宗之上。
想到这里,燕姝道:“让人查查那个老鸨,看她是从什么人手中买的温柔?”
容怀点头,这自然是不需要燕姝提醒,他早已经让人去查了。
想到那些被抓走的女子,他眼底也尽是戾色,只因背后人的目的太过肮脏龌龊。
哪怕那些女子只是跟燕姝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似,他也是不能容忍的。
“臣会传信给南方的探子,让他们去她家里瞧瞧看。”
若是有人私下摆平,自然也会留下痕迹。
燕姝便又提醒一句,“还有温柔被抓的寺庙,也让人去看看。”
他们现在知道的那些失踪女子,大都是在自己的闺房中失踪被抓的。
可温柔却是在寺里直接被人掳走,难免让人怀疑那寺中是不是藏了贼人?
想想也是,现下女子虽然出门并不受限制,可大多数女子还是很少在街上乱逛的。
可去寺庙上香拜祭却是时常的事,寺庙里会出现的女子,许是比街上还多。
所以,贼人隐藏在寺庙里作案倒也是可能的。
想到这里,燕姝忽然又道:“对了,在楚红楼时,有人在窗外偷听,你派人跟上去了吗?”
他们当时是在二楼,要靠近窗户偷听的人,想来也是要有几分本事的。
不过依着燕姝对容怀的了解以及他们的默契,肯定不会当场抓人的,否则她也不必让温柔哭那一场了。
容怀必定是会让人跟上偷听的人,顺藤摸瓜。
果然,容怀点头,“放心,洗墨亲自去跟的。”
只是到现在还未收到消息。
燕姝这才叹了声,托着下巴烦恼道:“到底会是什么人这样恨我,竟做出这样肮脏可恨的事来?”
抓这么多同她相似的女子卖去青楼,燕姝能想到的自然也就是容怀想到的,背后的人是想要侮辱她。
她是大燕的皇帝,可若是整个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