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燕姝出宫那一刻起,就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
等她入了摄政王府后,各种小道八卦便已经满天飞了,最多的便是猜测燕姝是为了赵琉之事前去摄政王府问罪的。
只是燕姝在摄政王府待的时间似乎的确太久了些,问罪,也要不了这么久的吧?
于是,另一种声音就冒了出来。
这两人摆明了很有可能,有、奸、情啊!
当然,其实早就有人怀疑,陛下同摄政王之间有暧昧。
毕竟摄政王这半年来,时常留宿宫中,说是为了政事,可也不是没人撞见过,摄政王早朝时从陛下寝宫出来。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总不能是在点灯看奏折?
只是两人平时表现得又不太像。
摄政王虽对陛下多有纵容,可陛下从不买账,甚至时常如同昨夜威胁摄政王时那般横眉冷对摄政王。
大家心里头都明白,摄政王对陛下其实还有情谊,倒是陛下到底怎么想的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对于大燕的官员来说,他们其实并不希望摄政王同陛下之间关系和谐。
越是针锋相对自然越是好。
有奸情,那自然是绝对不行的!
中书省左丞相姚蕴在棋盘落下一子,摇头感叹,“陛下都已经下旨选秀,摄政王也是该娶妻的时候了。”
坐在他对面的礼部尚书宋益目光微闪,为难道:“王爷是丞相大人看着长大的,他那性子丞相大人应当最是了解,他若是不同意,没人能勉强。”
摄政王妃的位置盯着的人自然是多如牛毛,可这么多年,也没人能入了摄政王的眼。
姚蕴笑笑,“陛下到底是王爷一手带大的,王爷是重情之人,还念着陛下也是正常。”
这话宋益便不敢接了。
毕竟涉及到陛下和摄政王的私事儿。
容怀是大将军容原之子,其实在燕姝出生时,先帝就已经给他们指了婚。
如果不是先帝忽然驾崩,大将军容原也随之离世,如果不是那一道莫名的遗旨要立燕姝为帝,如果燕姝还是受尽宠爱的公主,那现在容怀同燕姝许是早已经大婚了。
姚蕴只又慢悠悠道:“礼部替陛下张罗选秀之事时,也替王爷看着点,各城各郡各府衙,我大燕属地辽阔,总能选出那么几个能入了咱们王爷的眼,让咱们王爷想着念着的人,是不是?”
姚蕴说这话时语气带着浅浅嘲讽。
他当然比其他人更明白容怀对燕姝的感情。
可他更清楚,年少时的情窦初开,便如那星火燎原飞蛾扑火,自认为不畏不惧,然而等真的被烧成灰烬就会明白,没有人是真正无所畏惧的。
情爱终究不过虚妄,终也抵不过那九重帝台,万里江山!
他当然不会允许容怀到那时候才来后悔。
所以,既然容怀喜欢燕姝那样的,他便满足他。
待他得到了,自然也就不会再那般念着纵着了。
宋益心底一动,便也瞬间明白了。
这哪里是要摄政王娶妻,这分明是要给摄政王选出替身来,从而取代陛下在他心中的位置啊。
也是,这般一来,摄政王许就不再执着于陛下了。
宋益点头,低声道:“下官明白了,下官必当尽心尽力。”
不过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迟疑。
他想了想他们那位陛下的模样,真真就如同她那个名儿,姝。
姝色妖娆,一颦一笑都能魅惑众生,轻易就能勾得人酥了骨头。
若非为帝,怕是没几个男人能不为她心动的。
这般样貌,要找出极为相似的人来,怕是不那么容易啊。
宋益头大了。
他来这里本是为了选秀的事,结果选秀的事没能解决,又多了个选替身的任务!
直到走出左丞相府,宋益才崩溃的叹了口气。
上面的人只需要动动嘴皮子,却不知这下官难为啊!
留凤宫
燕姝不喜欢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都是让人将折子搬来她的寝宫。
她每日就靠在软塌上懒洋洋的看,累了还能躺会儿。
软塌前摆放着案几,是用来放折子的,当然,也会放着些她喜欢的水果零嘴。
此刻,燕姝便懒洋洋坐在软塌上,手肘抵在案几,单手托着下巴,偏头看向身旁坐姿端正的男人。
他手中握着笔,正批阅奏折。
不得不说,男人正经起来格外好看,凤眸低垂,长睫在眼窝处压出迫人的阴影,眉骨到鼻峰的弧度完美到不可思议。
燕姝想到小时候读过的诗文: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的确,不管是他的模样还是风姿,都让人一见难忘,全然舍不得挪开目光。
燕姝方才独自回宫后,容怀才又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入了宫,自然是燕姝的意思,为了让他替她分忧。
他走了两月,她批奏折已经批到想吐了。
反正他也没生病,看他折腾她的模样伤的应该也不重,燕姝自然心安理得的偷懒,将事儿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她只懒洋洋靠在他身旁,欣赏他的美貌。
容怀被她直勾勾的目光盯了小半个时辰,唇角压了又压,最后终于压不下去了,弯唇转眸看向她。
用手中的笔头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无奈低叹,“陛下难道不知,陛下这般看着臣,会让臣无法认真。”
燕姝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为什么?”
容怀倾身靠近她两分,语气低缓带笑,“臣会想,陛下是不是又想让臣疼疼陛下了?”
燕姝,“?”
她有那么欲求不满吗?
不过他之前说想色诱她,倒是把这行为贯穿得十分彻底。
她现在看他简直比赵琉还像那花枝招展的孔雀,简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求偶’两个字!
她轻哼了声,偏头避开他,“摄政王还是别开屏了,老老实实批阅奏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