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九刀先前一直在主峰帮着处理宗门事物,和为白霜离他们准备婚仪,如今白霜离他们完婚,他协助阙商处理好后续之事后,便回到了九刀峰。
他回来时,褚飞正在练刀,见到他,褚飞连忙放下手中的刀,一把抹去了额头的大汗,躬身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嗯。”万九刀神色淡淡地从他身旁走过,“你继续练。”
“是,师尊。”
褚飞望着万九刀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提方幼宁和他的事。
此事即便先前他在心中想象了无数回,但真要开口时,他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烦躁地挠了挠头,也没心思练刀了,扛着刀就回到了他的石屋。
他回去后,发现漆尤将他的玉石床收了起来,他挑了挑眉,随意地走到自己石床上坐下。
“要走了?”
“嗯。”漆尤自觉不受人欢迎,也不想没脸没皮地赖在此处。
“这些日子多谢你的收留,如今我也该走了。”
“去哪儿?”褚飞拿了块方巾,随意地摸了一把脸,随即又扯开法衣,用方巾将胸膛上的细汗也一并抹了。
漆尤很少见到修士有如此粗鲁之举,他眉头轻蹙,快速别过眼去,冷声道:“不知,走哪儿是哪儿吧。”
褚飞将那方巾随手丢在桌上,就这么袒露着胸膛,一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若是无处可去,也可以继续待在此处,不是要躲人吗?”
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头一回表现出一丝关心,漆尤忍不住回头看向他,却见那人衣襟大开,大大咧咧地将他那紧实的胸肌和腹肌都露了出来,一手支在腿上,端着茶杯,一副豪放不羁的模样。
他心中暗骂了一句“糙汉”,嘴上道:“不了,你我说到底也只是泛泛之交,我总不好一直给你添麻烦。”
褚飞笑了笑:“麻烦倒是不麻烦,不过……随你吧。”
他的挽留如此随意,漆尤明白这也只是他浮于表面的客套罢了。
他轻哼一声,漂亮的眉眼满是倔强:“那么,褚道友,咱们就此别过了。”
褚飞此时正为他和方幼宁重新拜师之事心烦呢,漆尤的心思他并不关心,只漫不经心地朝他颔首:“要我送你一程吗?”
漆尤抿了抿嘴,冷冷道:“不必,我认得路,告辞!”
褚飞闻言也没有坚持,他微微点头,道了声“保重”后便也没有再管他,而是将双手枕在后脑勺,翘着脚,思索着该如何同他师尊开口。
漆尤此时还没走,却已被他忽略得彻底,心中的落差不可谓不大。
他自从长开了之后,便已习惯了身旁之人的目光都为自己停留,可偏偏,他喜欢的人却对他的美貌丝毫无感,此事他已然认命接受了。
可如今,这糙汉竟也对他如此无视,这让他忍不住有些开始怀疑自己,他是不是最近变丑了?
漆尤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褚飞的石屋,却偷偷在门外先拿出一块精致的镜子照了一番。
镜中人唇红齿白,眉目含情,眨眼间便是风情流转,还是那么美艳动人。
他放心地收起了镜子。
他的美貌依旧,果然还是那糙汉的问题!
他一脚踢开脚下的碎石,将心中对褚飞那糙汉的许多不满都借着这一脚给踹了出来,这才觉得心中舒爽了些。
他昂首挺胸,脚步轻盈地离开了。
万九刀指尖将一道传讯符毁尸灭迹后,随即闪身出现在了褚飞的石屋外。
褚飞正在想事呢,突然察觉到门外传来了万九刀的气息,他赶紧起身迎接,心中却有些疑惑,他师尊可是鲜少主动找他的,莫非,他是察觉了他们的心思?
他心中有些乱,来到万九刀面前的时候,也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总觉得他有些心虚。
“师尊,您找我吗?”
“嗯,为师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外宗之人?”
“嗯?”褚飞抬头,“是的,他是弟子在青龙宗结识的一位…友人,只是来小住几日,方才已经走了,弟子此举可是有何不妥?”
万九刀捋了捋胡须,淡淡道:“嗯,宗门之间也并非如表面这般平和,各宗门之间安插钉子的事也不少,你日后莫要如此轻信他人,带人来本宗还是要慎重些。”
“是,弟子谨记!”
“嗯。”万九刀似乎是专门来过问此事的,问完后便又离去了。
褚飞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到房间,心中觉得有一丝怪异,他师尊何时对修炼以外之事如此上心了?
不过他想到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觉得可能是修真界处于多事之秋,他师尊身为长老,也终于有了些责任感吧。
他很快将此事忽略了,心中还是在为如何开口提出离开师门而烦恼。
漆尤走出白泽宗的山门后,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他方才走得倒是潇洒,可出了这道门,那种恍然无措感才姗姗来迟。
天下之大,他竟不知该往何处去。
他长得太美,只在山脚下站了一会儿后,便被来来往往的弟子们偷偷打量的目光打断了这茫然。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振作起来,随即往前迈开了步子。
走吧,既然无处可去,那便往前好了,只要一直往前,就会有路。
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回到青龙宗附近,再见一面雷冥的念头。
只是这念头很快便被他压下了,雷冥不肯跟他走,即便见了,也终要分别,他回去后,也不一定还有运气逃出来,如此,还不如不见。
兴许,这样雷冥偶尔还会想起他片刻吧……
漆尤心中隐痛,但他知道,他比起那份求而不得的感情来,更想要的,还是保住他这条命,他想要好好活着,不受人威胁,自由自在地活着!
他方才这样想着,下一刻,他便两眼一黑,瞬间失去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