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是莫衡之数不清第几回叹气了。
“主人,你快别叹气了,你再叹气我也想叹气了。”风行此时也出了秘境,它和雷厉一起,一左一右地窝在莫衡之的衣襟中。
“我也不想叹气啊,可是你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说是让我拯救世界,可这都大半天了,我走了一路,一个活物都没见着,你说我要从何救起?”
“我也不知道呀,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生灵了才需要你来救呢?”
“这世界没了生灵我还能如何?我又不会造物之法。”
这拯救世界的任务莫衡之如今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也只能和风行发发牢骚,毕竟如今能陪他说说话的,也只有风行了。
他沮丧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看着夜幕降临,他却仍在一片杳无人烟的荒野之中,他烦躁地进了秘境,干脆闭目打坐起来。
莫衡之打坐前让风行帮他时刻观察着外面的情形,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通知他。
自从莫衡之成为金丹真人后,风行已经不再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白团子了,它的脸上出现了两个乌溜溜的眼珠子,身上也长出了两只手和两只脚,把它美得不行。
莫衡之其实觉得它这样子很怪异,可耐不住风行自己高兴,他也就将一些评价咽了下去。
夜晚,莫衡之已经入定,风行和雷兽玩了一会儿,偷了一会儿懒,终于记起了莫衡之交代给它的任务。
它伸出一丝触须到秘境外面,正好与一张惨白无比的脸对上了。
“哇啊!什么东西!”风行被吓了一跳,它甩了甩触须,离那张脸远了一些。
在它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只是,这个人看上去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那张脸上说是惨白也不尽然,其实颜色还挺多的,因为他的两只眼睛都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个洞,只剩一团黑白混杂的浆汁还留在眼眶中,那些秽物混杂着血水流了他一脸。
他的嘴大大地张着,对着空气中发出一声声干哑的“嗬嗬”声。
仔细看他口中的舌头也像是被谁用什么钝器割掉了,那伤口的切面凹凸不平,还有几丝肉条留在舌根上……
这还不止,他的耳朵也被什么东西生生咬去了一半,只剩下耳垂根那一点,还残留在脸侧……
这人是遭受了什么酷刑啊,也太吓器灵了!风行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它触须一转,赶紧看向其他地方,却不料他们白日所在的那片空旷的荒原竟然全部都被这样一群面目全非之人给占据了。
不,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同为灵体,风行一眼就看穿了他们的真身,他们……都是历鬼!
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何等惨绝人寰的对待,它放眼望去,竟然一个比一个惨!
有被人直接从脸颊砍了一刀,只剩半张脸挂着的,有嘴里被插满尖刀的,有手脚尽断匍匐在地的,又被人生生扒了皮只剩一堆模糊的血肉的……
……风行缓缓将触须转了回来。
那双流着脓浆的眼此时刚好转了一下,正好对上了风行的触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主人快醒醒!外面好多鬼啊啊啊啊!”
“嗯?你说什么?有鬼?”莫衡之赶紧起身,但是他没有出秘境,而是先问风行:“外面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说说。”
风行哆哆嗦嗦地往他怀里挤去,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模样:“外面整片荒原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各种死状的厉鬼,听闻厉鬼之中,红衣最凶,主人,我们被起码超过五千只红衣厉鬼给包围了!”
“五千厉鬼?!”莫衡之的腿不着痕迹地抖了抖,“听闻厉鬼生前必然是经过了惨无人道的对待,再加上有至阴之物滋养怨气才能生成一只,你说外面一下子就挤满了五千只?”
“是…是啊,他们看上去是死得特别惨,主人,我们该怎么办啊?这个世界该不会是因为鬼太多了才会走向末路的吧?”风行的声音抖得厉害。
“应…应该不至于吧,鬼再厉害,难道还能把人都吃光不成,只要有活人,定然就会有高僧能够超度恶鬼的…吧……”
莫衡之的语气其实也有些发虚,只是风行有点被吓懵了,一时没有察觉到。
“是这样吗?那太好了,主人,你还是别出去了,外面被那群鬼挤满了,一点缝隙都没有,你要是出去了就得和他们贴脸了,我们等天亮了就去找高僧吧!”
“嗯,好。”莫衡之抱着风行再次回到灵脉上,只是他的步伐虚浮无力,每走一步都犹如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
白霜离总说莫衡之胆小,其实不算是误会。
莫衡之是真的怕黑,也真的怕鬼,他小时候被父母遗弃在荒山上,白日里还好,到了夜晚……
夜晚是他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漆黑一片的夜色中,那些灌木的剪影总是能令他联想到无数可怕的怪物,还有一些夜行动物出来觅食的动静也令他无比惶恐,他又冷又困又饿又想哭,却丝毫不敢出声。
当时的他每晚都是蜷缩在一些小洼坑之中,用野草将自己掩盖的严严实实的,如此,才令他安然度过了许多夜晚。
当然,这一招不是总是管用的。
有一日,一只黑豹发现了他,他慌不择路逃跑之际,竟撞上了一个被人杀害的无名尸体。
那人被野兽啃食得面目全非,身体只剩下一半了,还被不知是何野兽叼到了树上挂着。
死去之人应该是个新娘子,身上还穿着火红的嫁衣,白骨上残留的腐肉发出一股熏人的恶臭……
染着鲜血的红衣在夜风中翻飞作响,夜风吹过山岗时发出的呼啸宛如厉鬼的哀嚎之声。
幼年的莫衡之被那一幕吓破了胆,用尽他全身的力气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