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一束光。
金色的,像鸟儿的羽毛在轻柔地搔着他。
陈献迷糊地睁开眼睛,感觉全身都仿佛被打碎重筑一样。
他看到一面明镜似的窗子。
透过窗子,一抹晨曦从遥远的地平线上升起,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却也像朝气蓬勃的年轻女孩的笑脸。
此时的他,正趴在一张桌子上。
他看向自己的四肢,血腥的血肉重新回到他的身体,被皮肤细致地包裹住。
“呦,你醒了,看来你昨晚做报道做也到很晚啊。”
一道打着哈欠的、稍显困倦的声音响起。
他扭头一看,看见一个拿着红牛饮料在喝的男人,白衬衫,浅蓝色领带,手头拿着一沓资料。
白衬衫的男人头上,写着一个名字——
易淼。
他猛地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恐怕是在羊城日报的报社里,而这个叫易淼的男人,是他的同事。
自己竟然……
活下来了。
在那种不像人的状态,
他……
活下来了!!!
此时此刻,迎着窗外的阳光,湿润的晨露,稚嫩的绿草……
他觉得一切都分外可爱!
“魏真,你怎么突然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易淼摸不着头脑。
当然,他不会想到,他面前这个同事,刚在一个鬼地方经历了什么。
陈献看向桌案,看到一沓有关那则老人性侵养女的新闻调查资料。
他翻了翻,看到上面记载的对于案件的记述。
“该交新闻稿了,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要是再不把稿子整理发到网上,该被追究业绩了。”
易淼说着,要收走他的稿件。
“等下,能不能再给我一天的时间?”
他要去调查,背后真正的真相。
“不是吧,魏真,你不会又要浪费时间调查所谓的真相吧!?算了吧,没人在乎的,再说,这件事根本调查不清的。”
易淼蹙眉看着他。
听了易淼的话,他觉得原本身体的这个人,是想要好好调查清楚事情真相的。
于是,他顺着说道。
“求你,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如果我还是调查不出,那我就真的放弃了。”
易淼看了他的眼睛一会儿,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出去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回到房间:“给你又争取了半天的时间,但中午十二点可要交稿。”
“谢谢你。”
他由衷地感谢,起身走向门外。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执着呢?”
易淼不解。
“因为……你就当成——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名字吧。”
魏真。
为真。
卫真。
易淼看着夹着笔记本电脑匆匆走出门外的人影,陷入了沉思,而后缓缓摇了摇头。
第五场并没有交代如何才是通关的钥匙。
但是,已经身处这个报社之中,便无法不履行这个位置的职责。
也许,这也是剧本让他们做的。
剧本,你究竟是正义,还是罪恶?
黑与白,从来都是泾渭分明吗?
剧本,就是那个暧昧不清的灰色领域。
玩弄着人性。
却又,
渴望着人性。
但是……又要如何去调查事件真相呢?
通过翻阅刚才的稿件报道,他看到老人跳江自杀了,而女孩也紧接着服用毒鼠强自杀了。
也就是说,他无法通过被害人了解事件经过。
那么……又要以什么地方为切入点呢?
他打开手机百度,看到网上对于女孩和老人的恶毒谩骂和诅咒。
这些,都是没有杀过人的人。
但是,却都吃过好吃的蛋糕。
而后,他滑动屏幕的指尖一顿。
他又看到了那张下半身涂满马赛克的老人与女孩的黑白照片。
对了……
如果不能从受害者的角度切入,何不以加害者的角度切入呢?
比如说……
拍摄这张照片的人……
是谁?
通过搜索,他得知拍摄这张照片的人,是肴城晚报的一名叫严忠良的记者。
他也许,找到事情的关键了。
如果没有这张照片,他也不会经历这个残酷的剧本。
……
五金店里,陈献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尖锐的刀具。
他骗店主,自己是用来宰杀牲畜的。
不过也许从某种角度上说,他说的没错。
他心里恶狠狠地说:
严忠良,你惹到我了。
我要让你看看,从剧本里出来的人,究竟有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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