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幽闭感传来,他回到了鬼室一层的棺材中。
脑中开始播放扮演者名单:
扮演者——————————姓名
(存活2人)
阮晨——————————江之洛
冯祈——————————莫衡
邵飞——————————陈献
路书成—————————秦杨
……
——我恨你们!!!
他的双眼猛地瞪大。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恶人。
但很遗憾,他既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绝对的坏人。
前者,不然他怎会将苏晓推出去。
后者,因为他的良心阵阵刺痛。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从棺材中缓缓走出。
而就在他出来后,他看到了几乎同时走出的秦杨。
秦杨沉默地看着他,一米八的个子,身材却比起现实中清瘦了很多。
然后,秦杨的眼泪忽地从双眼中流出来,显出几分可怜的意味来。
他走过去,秦杨握住他的双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陈献,他死了。”
“……”
“最后门要关了,但我没有满足出门的条件,我就……我就……”
“我就像个红了眼的疯子一样,抓住那个人的脖子,把红茶往他喉咙里灌……”
“……”
“我看着他的身体化作一滩深红棕色的液体,倒映着我的脸,我感觉自己好恐怖……”
“……”
“你说我们最后,会不会成为毫无人性的怪物?”
“秦杨,你累了,不要想那些了,你需要休息。”陈献说出这句话,忽然觉得自己很陌生。
“……也许吧。”
他们一起走出黑馆区,看到屏幕上刚经历的剧本。
美术馆的门大开着,黑暗的大厅中,隐约能够看到一个后仰着的、浑身是血的雕像,还有地上一滩红棕色的液体。
他认出来了。
那是苏晓。
他闭上了眼睛。
【您的羊皮纸已到期,从鬼物空间中消失……】
羊皮纸也没有了。
“我是第九鬼队的,你呢?”他问秦杨。
“十一鬼队。”
乘坐传送梯到鬼室二层时,是只会传送到自己所在鬼队的楼层的。
但是他们在其它楼层,都是可以见面的,每人房间中都有专用电话,可以一起约定好见面地点和时间。
“明天下午两点,鬼室五层,你挑个地点。”
“歌厅分区吧。”
虽然又通过了一个剧本,但两人都悲愁交加,阴云满面。
就像被人用枪逼着杀人,但杀了就是杀了,这个事实改变不了。
他们一同乘坐传送梯,到了鬼室二层分道扬镳。
也许,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真的会逐渐淡忘。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便是蒙头大睡,睡他个昏天暗地。
这一觉,居然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鬼室,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房间中存在一扇窗户,但窗户是无法打开的,窗外是一片旷远无边的花园,模拟着四季的变幻。
只有通过墙上挂着的那个蓝白色的时钟,他才能知道日期和时间。
而鬼室内的日期和时间,是和现实不一致的,但流逝速度相同。
眼看着要到了和秦杨的约定时间,他收拾了下自己,就去了鬼室五层的歌厅分区。
歌厅里,模拟着和人类世界一模一样的包厢、灯光、酒水。
唯一不同的是,鬼室五层除了用来赌博的“欢乐谷”,都不用付钱。
有服务员站在吧台中进行服务,他们与现实中的人无异,有情绪,有生活,甚至有自己的家人。
但他们实际上只是像游戏代码一样的假人,扮演者可以对他们说任何话,他们会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回答,但是扮演者根本触碰不到他们,摸到的只是空气。
他看见了秦杨,秦杨的精神似乎稍微缓过来一些,但是依旧恹恹的。
他看着秦杨,秦杨看着他,他们就跟照镜子一样,脸上的表情都是同一种抑郁和低沉。
他们走进一间显示“无人”的包厢,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就开始点歌。
没办法,要活下去,就得及时宣泄。
什么困难都能克服、都能战胜!
陈献暗暗给自己鼓劲儿,似乎是因为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苏晓的面孔和尖叫变得模糊了。
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纵使卑微如蝼蚁,也有活下去的权利。
秦杨点了《荷塘月色》、《好汉歌》、《香水有毒》,还有《葫芦娃》
看了秦杨点的歌,他默默放下了点歌的手。
……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葫芦娃,葫芦娃,一个藤上七个瓜……”
唱完后,两人都感觉心情十分舒畅。
秦杨仰天大喊:“去他妹的!不管怎样,都得好好活!”
“对!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好好活!”他也仰天怒吼。
“他妈的!想通了!如果活下去就得做个恶人,那我情愿做恶人!走!咱哥俩犯罪分子撸串儿去!”秦杨恶狠狠地咬牙,后槽牙被他磨得“滋滋”作响。
“好!那我也选择当恶人!我陈献就他妈是个坏透了的大恶人!!”
“我秦杨也是个最坏最坏最坏的大恶人!!!”
他们嘶吼着大声咆哮,出了包厢,满面红光与凶煞之气,让旁人看了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他们走进餐饮分区。
这里分为中式街和西式街,他们走进中式街,随处可见各种中餐的餐饮店铺。
每间店铺都有不少人享用美食,像过末日一样享受着这里的一切。
他们找了一家人相对较少的烧烤铺子,在菜单上点了烤羊肉、烤牛肉、烤肠等等一大堆,也不担心浪费。
老板是个穿着白色背心的中年男人,几乎是瞬间就将盛热气腾腾的烤制品的铁盘子一连串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