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苑被太子春风化雨地“呵护”了两个时辰, 迟钝的江湖人总算是觉察到了某位青少年试图挖大哥墙角的意图。他不对劲。胤禩捉摸不透太子二哥抽什么风,于是果断跑惠妃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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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见着养子就乐呵:“小八爷来了。哎呀呀,你现在可是大忙人了,想抓着你剪个头发都找不着人。”
胤禩挺不好意思的, 他每天早上在屋外磕个头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还真有好几天没见着惠妃的面了。“都是儿子不好,怠慢了娘娘。”他想请罪来着, 不料被惠妃抓了小手, 带到跟前打量。
“我看你消瘦了一些, 外头有那么辛苦吗?”惠妃睁着眼睛说瞎话,全然不顾八阿哥脸上的婴儿肥。有一种消瘦,叫做额娘觉得你消瘦。“我听说外头死了个老宫女, 你还把脾气带到你良额娘跟前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小八爷连连摇头,没有被惠妃握住的那只小爪子拼命摇晃,“我可没在良额娘跟前说这些, 是良额娘听出来我笛声不清净。”
惠妃摸摸他的脑袋:“你呀——人老了总是艰难的, 尤其是没有子女赡养的人。你经得多了,也就没这么多愁善感了。”
胤禩垂下头应道:“哦。”小嘴还微微撅起。
这是还没有被说服。惠妃摇摇头,不再多劝, 只叫嬷嬷们端来热水和剃刀, 给小阿哥理头发。满人男子脑袋上秃噜一大片,虽然被系统评价为极其丑陋, 但想要维持, 还真不太容易。但凡四五天没剃头,发茬子就密密麻麻冒了出来,光头变寸板。
就比如现在的胤禩。
“远远看过去,额头都黑了。”惠妃看着哲嬷嬷绞了块热毛巾给八阿哥敷脸、敷头顶, 一边评价道,“这么邋遢的样子,外头就没人说你吗?”
胤禩仰着小脸,命运的小辫子都握在宫女姐姐手里。“今儿四哥就说我该剪头了。”然而瑚图氏老太太刚死,他没这个兴致。
热毛巾撤下去,剃刀在头上轻轻拨动。理发的宫女云黛放在整个皇宫也是屈指可数的好手艺,轻柔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说来奇怪,今天太子请我去西苑玩呢。他从前可没有对我这么和蔼过。”
“你丫的知道奇怪还跟他去?”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从门外进来,差点让胤禩的头皮跟剃刀来个红色的亲密接触。
这还能有谁?必然是惠妃娘娘的亲儿子大阿哥啊!
十五岁的胤禔人高马大,身材匀称,肌肉健美,活脱脱一副男子汉模样。额,可能说的话不是那么男子汉。
“这下可好了,他又得在我面前炫耀了。”胤禔把桌子拍得啪啪响,“都怪小八通敌当叛徒!”
宿主天降一口大锅,气得系统光球甩着尾巴就冲了上去。“什么通敌?都是兄弟,宿主凭什么效忠你个傻大个?押宝四阿哥未来赢家不香吗?啊?宿主这么小,就要跟太子对上,他造了什么孽?”
小系统噼里啪啦说了一百字,才后知后觉普通人是听不见自己说话的。这下可不得了,光球气胀了一圈,本来就短的四肢直接陷进球体看不见了。
好在在场还有一个惠妃是能够教训大阿哥的。
“你怎么跟弟弟说话呢?”惠妃瞪向长子,“小八还能拒了太子不成?他给好处你收着,他给笑脸你笑脸回去,让你办事你就好声好气地拖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看小八就做得很好。”
“哼!”大阿哥气鼓鼓地坐下,咕嘟咕嘟灌了一杯茶。然他仍然意难平,像是“小八,是大哥好还是太子好”之类的话问了快有七八遍。
云黛姐姐都给八阿哥剃完了头,掏了耳朵,重新编了辫子,大阿哥的纠缠还没有结束。
胤禩越听越不对劲,与其说大阿哥是紧张自个儿,倒不如说太子才是他注意力焦点。没有一个问题落下太子的!
“太子给你什么好处了?”
“太子有我好看吗?”
“太子那个艳俗的品味,啊哈,射箭都要用黄色的靶子,什么玩意儿?”
……
小八爷想摔桌。你去跟太子过吧,为什么要来折磨我?就连胤禔无意中解答了他最初的疑惑,都没能引起小八的感激。
“他今天是不是鼻孔又抬高了?以前只是拿鼻孔对着人,这下好了,屋顶上的乌鸦都能看清他的鼻毛了。不就是汗阿玛让他出阁讲学吗?又不是直接让他继位了,他得意个什么劲?”大阿哥语气仿佛十八年的老陈醋,“带着狗腿子到六岁的小孩跟前装帝王胸怀,笑死我了,怎么没胆子来找爷呢?”
“‘出阁讲学’是什么?”胤禩偷偷问他的小系统。
这个系统在行,呼啦啦调出一篇资料科普道:“就是当着百官的面读书应答啊,让大臣们都看看自己有多优秀。平常只有皇帝才出阁读书呢,每年都有。太子成年后有了自己的讲师,也出阁读书,这是下任皇帝才有的特权,别的皇子是没有的。”
说明太子的地位更加稳固了。八阿哥点点小脑袋,难怪太子这么高兴,也难怪大哥这么酸。想通了,他也就没那么抗拒回答大阿哥那个“太子今儿射箭如何”的问题了。
“四十步,每一箭都中红心呢。”
胤禔嗤笑一声:“才四十步。爷能射八十步的。”
“其实我觉得三哥才厉害。”八阿哥回忆着当时靶场上的情形,“他第一次离红心差两寸,第二次差四寸,第三次差六寸,依次类推,到了靶子边上,又两寸两寸缩了回来,就是不往红心上走。三哥这手控箭的能力,都能称得上绝活了,我觉得哪怕八十步,他也能箭箭红心。”
大阿哥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