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说的前面两句话,还稍显正常。
只是这最后一句,就引得陈工书侧目不已。
话语看似平淡之极,可其中不无威胁之意。
当然,他能明白那威胁的来源。
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来自他中统苏沪区内部。
也确实。
他刚刚听到说徐祥和苏德成有反叛之心,内心还是极为惊诧的。
正如前面所说,此二人在苏沪区也是立下过功劳的。
二人做事历来都是极其谨慎,何曾流露出过半点不臣之心。
然而在谷雨口中,其二人似是精心谋划良久,甚至还曾做出来反叛的行动。
这番说词言之凿凿,让人都不得不相信。
陈工书信吗?
将信将疑而已。
毕竟这种事情涉及到他曾经的下属,如何能让他相信。
然而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人心隔肚皮啊!
如今的这上海滩,谁能拍着胸脯保证,对方没有包藏祸心?
因此,从陈工书的反应来看,他应该还是有几分相信的。
或许他的疑惑在于,二人如何谋划反叛的,又是如何被杀掉的。
谷雨能够知晓此事,想必他应该知道其中隐情的。
可不想,他让陈工书不要过问。
为何不能过问?
就算他二人真的是有反叛行为,陈工书也应该知道其中的详情吧。
过去若说没有知道此事,就当他们真的是酒后失火身亡。
如今知道了其中有蹊跷,就应该搞清事实情况。
要不然,他如何有脸当这个苏沪区的领头人。
这是其职责所在,无关其他。
“谷先生有些危言耸听了吧。”面对谷雨的正告,陈工书故意不以为然。
“陈区长。”
陈工书是苏沪区的区长,还是称呼其为区长合适一些。
“刚刚我也说过了,我只做我该做之事。”
“至于听与不听皆在于你,这些对我而言,我都不关心。”
“言尽于此,望自珍重。”
谷雨说着,也不理会对方作何反应,起身就准备离开。
陈工书一见,慌忙起身拦在了谷雨身前。
“谷先生就这么走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谷雨微微讶异:“陈区长这是打算留我在此?”
“不!谷先生你误会了。”
“只是你刚刚所说,陈某还有些不解。”
“想要你帮我解惑而已。”
陈工书慌忙的解释道。
谷雨呵呵一笑:“这就是你请人解惑的态度?”
眼前的陈工书抬手拦住去路,确实不像是请教的态度。
倒像是拦路劫财的悍匪。
或许这么说有些夸张。
但瞧他那样子,也真是有点像。
“谷先生的身份不清不楚。”
“若是我就这么放任你离去,岂不是对中统苏沪区的安全置之不顾?”
“你想要安全离开,怎么也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要不然我如何跟下面交代?”
闻言,谷雨半眯着眼看向了陈工书。
原来他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对自己的突然造访有些不满嘛。
有所不满,想来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这清云书店,也是中统为数不多的隐秘藏身处了。
要是这个据点不小心再被76号给拔出了,恐怕整个苏沪区又要陷入一段时间的动荡了。
还有,陈工书也担心,谷雨前来只是为踩点。
他嘴上说是为着其他事而来,万一他前脚一走,后脚76号的狗腿子就赶了过来,他们可能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来不及。
所以,他有此担心倒也很正常。
想来谷雨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不过面对陈工书,他刚刚为了提醒对方,好话已经说尽,要是再不顾情面,他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陈区长,你当真要拦我?”谷雨冷笑道。
“陈某只不过是想要请谷先生为我解惑一下而已,怎么能说是我在拦你了?”
“还有,既然谷先生打定主意来此,就应该是做好了答疑的准备。”
“要不然你这趟岂不是白跑?”
明明陈工书的这番举动有些过分,但他说得却是很客气的样子。
谷雨能从他脸上看到的,自然也不是客气请教,而是想拦路讨个说法。
说实话,陈工书的行为很是不解。
他刚刚情况不明时,态度不知有多客气。
确认谷雨没有恶意之时,立马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这样的来干特务,真的是浪费了。
恐怕也只有去唱戏,才能充分发挥他的才能吧。
有趣!
谷雨越想越觉得此事变得有趣起来。
没想到他好心前来,今日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陈区长,你是想为徐祥和苏德成死讨个说法?”谷雨笑笑的问道。
“他们纵然是中统的叛徒,也应该由我中统来清理门户。”
“既然你刚好找上门来,那我也不用再浪费时间去找你们了。”
陈工书倒也很是干脆,毫不犹豫的就承认拦住谷雨就是为了此事。
可能他没有直接表达的是,他怀疑徐祥和苏德成二人,根本就是死在了谷雨的手里。
只是他没有任何证据,这件事就只能算在76号头上了。
恰好谷雨是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这是不找他找谁。
谁叫他今天要闯进这清云书店来的。
要怪就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了。
“你确认你能拦得住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就不想想,拦不住我会带来什么后果?”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还老想着后果有什么用?”
二楼的房间中,两人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似乎陈工书是想找谷雨过过招。
而谷雨对此则是兴致平平。
应该在他看来,陈工书这样的还不够做他的对手。
想来也是如此。
陈工书在和李士群的交锋中,屡屡出于下风。
而李士群对上谷雨,则是半点也没有占到便宜。
就他即将要上任的警政部次长,还是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