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苏州城外地地道道的渔民,从来没有上进过一天学堂,自然懂不得世间的那些大道理。
如果不是这场狗日的战争,一家人依然在这河上捕鱼为生。
生活不一定会很富足,但只要家人俱在,起码也有个家的样子。
这一切,都被可恶的日本鬼子给打破了,亲人被杀,家没了。
年少的他,经历了这样的人间惨剧,却是并没有就此沉沦于悲伤之中。
用着朴实无华的话语,说出来当下很多中国人的心声。
这一代人把该打的仗都打完了,下一辈人就不用再打仗了。
少年不死,理想不灭,华夏不亡!
望着泼墨般的夜空,林其书突然也有些感触起来,眼前也不禁浮现起南京老家的模样来。
记忆中的那座院子算不上太大,可每到逢年过节,自己带着妻儿回去,一大家子也是其乐融融。
有家在,就会有寄托,家没了,心里就好像缺失了依靠一般,总感觉身如无根浮萍,飘飘荡荡的。
直到此刻看到年轻的李成,林其书这才发现,若是跟他相比较起来,自己不知道要幸运多少。
自己起码还有个可爱的女儿,以及相敬如宾的妻子。
“黑暗总是会被黎明的阳光刺破的,不是吗?”林其书指着天空道。
“老齐,我记得的。”李成点头道,“老人们常说风雨之后,就会有彩虹出现,应该也是这个道理吧。”
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林其书终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渔船又继续恢复了平静。
凌晨的时候,前往城里探听消息的队员,带回了青帮货船的最新消息。
货船出发的时间,已经改到了凌晨七点的时间。
七点这个时间,天已经开始放亮,无形中就给偷袭带来了很多不确定性因素。
目的虽一样,可时间段不一样,很可能产生结果就会不一样。
就这两个时间来做分析,时间定在夜晚,有着夜色的掩护,能出其不意不说,撤出战斗也相对轻松些。
而改到清晨之后,失去了黑夜这道天然的屏障,伤亡也可能会随之增加。
除此之外,还得安排额外的人手,去吸引可能增援的日军巡逻艇。
军统苏州行动组组长陈立杰,当然也很清楚,这种潜在风险所带来的隐患,可他还是没有半点犹豫,连夜调整了袭击计划。
凌晨七点,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从苏州码头响起,青帮的十艘货沿着枫津河一字排开,浩浩荡荡的朝京杭运河而去。
此时,船队前头远离码头的位置,一叶扁舟随着汽笛声响,快速地驶入了河中,直往寒山寺方向而去。
不多时,谷雨所在的头船,缓缓地驶入了伏击圈内。
早就埋伏在河道两岸的行动组队员见状,于是纷纷砍断了阻拦竹筏的绳索。
无人控制的竹筏失去束缚,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撞入了枫津河中。
渐渐的竹筏越积越多,慢慢地汇集成一起,一排紧挨着一排,几乎占尽了整个河道。
由于天色还未完全放开,河道本身也足够宽敞,漂浮于河道之上的竹筏,还未形成拥挤堵塞,自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只是当竹筏随着水流,漂流至寒山寺前的水域时,前头的竹筏就渐渐出现了拥堵。
出现堵塞,很明显是跟此处的地形有关。
寒山寺前的枫桥镇小岛,于枫津河的水流方向,是完全处于垂直的方向。
另外枫桥连接处的铁岭关一侧,由于水流的冲击淤积,形成了一个向右凸出的尖头地形。
顺流而下的水流,遭遇到两者的阻挡,不可避免在此形成了一道回水。
竹筏轻便,无人操控,前路又被阻挡,漂流到此就无法避免的形成了堵塞。
按理来说,小小的竹筏应该不至于阻挡住上千吨的货船。
可就在于,竹筏的数量太多,相互之间又层层叠叠,很快就将二十来米的河道堵住了一半。
当青帮的头船行至此处水域时,一来货船处于减速转弯状态,二来也没人去注意江面的情况,就这么撞进了竹筏之中。
等到驾驶舱发现不对劲,船只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想退都退不出来。
自上船后就躲入房间的谷雨,实际上就一直站在窗户前,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可以说,货船是如何撞上去的,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然而,他却对这一切,仍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直到等到门外吴三山慌里慌张的声音传来,才打开了房门。
“又咋啦?”谷雨满脸不悦道。
“谷…谷爷,撞…撞船了。”吴三山慌忙的回道。
“撞船?”谷雨一愣,有些不耐烦道,“啥撞船了,能不能把话讲清楚点。”
“河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很多竹筏,船撞进去开不出来了。”吴三山解释道。
“什么?”谷雨一脸震惊地推开了吴三山,火急火燎的就往船头奔去。
望着河道里密密麻麻的竹筏,谷雨故意后知后觉,转身就大声的吼道:“吴三山,赶紧想办法把这些鬼东西给我弄开。”
“谷爷,怕是有人袭击货船,要不然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多竹筏出现。”吴三山提醒着谷雨道。
借着吴三山的提醒,谷雨慌忙的朝四周一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喊道:“警戒,所有人警戒,赶紧通知后船调头。”
砰!
就在这时,岸边一发信号弹冲天而起,林其书带领的军统苏州行动组,吹响了攻击的号角。
紧接着,埋伏于岸上的各火力点,一同嘶吼了起来,喷出一道道密集的火舌,直往货船而来。
“谷爷小心。”
闻听枪声,吴三山慌忙的喊了一声,就朝谷雨扑了过去。
将将才把谷雨扑倒,刚刚站立的位置,就丁里哐啷溅起一到火星子。
此时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