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
卸货区位置的江面,到处漂浮着被烧毁的残骸。
一船的鸦片,尽数被烧毁,甚至还波及到临近的船只和卸货区未及时转运的货物。
到处都是被烟熏火燎的痕迹,一片狼藉。
昨晚不到十点就开始下雪,江风又特别大,原本安排的巡夜就一直躲在屋里烤着火,喝着小酒。
等到发现起火时,装载鸦片的那条船,已经被大火完全吞噬了,火势根本就控制不住。
最后只得眼睁睁看着船只变为一堆残骸。
损失的具体情况,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清点出来。
等到吴四宝看着眼前的情景,脸黑跟煤炭似的。
昨晚起火的时候,正趴在女人肚皮上快活,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拔出枪将那名青帮弟子当场打死。
盛怒之下,甚至来不及穿好衣服就匆匆赶了过来,途中就算跑掉了一只鞋子,也顾不上回去捡。
季云卿到现在也没传下话来,只是听下面的人汇报说见影佐祯昭去了。
见影佐祯昭的目的为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季云卿这是先安抚日本人去来,等回来再找自己算账。
目前啥头绪也没有,怎么跟季云卿交代?
“一群废物,到现在都查不出一丁点线索,你们是干啥吃的?”吴四宝怒骂着手下。
拿钱的时候,一个个都像见了亲爹似的,一出事,个个怂的如软蛋,啥事也办不了。
“四爷,这帮人做事的手法实在太干净,加之被大雪掩盖了痕迹,查不出线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孙一元很是无奈的解释了起来。
“孙一元,我将买办的位置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吴四宝瞪眼道。
“四爷,这上海滩谁不知道这码头是你老人家的,以往就算那些洋鬼子都得给几分面子。可就是这样,偏偏还有人赶在太岁头上动土,这分明是要针对四爷您呐。”孙一元道。
吴四宝一听,确实有道理啊。
“那你会觉得是谁?”吴四宝收起了怒容,沉声问道。
“不好说。”
吴四宝见状,又是开骂了起来:“现在都成这个鬼样子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孙一元身为季云卿码头的买办,码头失火他无论如何是逃不脱失职的责任。
吴四宝撒出去的人,都查不出谁干的,他一个花天酒地惯了的人,能知道是谁干的吗,怕是要胡乱的凭空猜测了。
码头三十铺,不止有洋人、日本人,还有青帮和其他本地商人,关系错综复杂,利益交织,成天勾心斗角。
其中青帮自傍上日本人后,码头的生意日渐看涨,要说没人眼红那是不可能的,因此心怀鬼胎暗中使坏者皆有。
按照孙一元的猜测,这些人都有朝码头下黑手的动机。
同样的,季云卿门下,暗中不服吴四宝这个外来者的也有,说不定也可能是些人故意在背后捣乱。
反正不管是谁,目的就是不想让你在这个位置上坐的舒坦,这些人就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分析一套一套的,可最后实际的内容却没有半点。
“你逗我呢,讲一大堆的废话。”
他吴四宝又不是傻子,岂会看不透码头所处的复杂环境。
他需要的是找到凶手,点火烧毁船只的凶手,抓到凶手多少还能向季云卿交点差,不至于出现最坏的情况。
于是顿时怒容满面,一脚将孙一元踹翻在地。
挨了一脚的孙一元,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发出半点声来,他怕吴四宝一怒之下就将自己给杀了。
“四爷,要不我们把请租界巡捕房的林探长请来,说不定他能帮我们找到真凶。”此时,另一名青帮弟子赶紧给吴四宝出起了主意。
“你说铁面神探?”吴四宝皱眉道。
青帮弟子点了点头。
这事其实不用这青帮弟子出主意,实则是早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
金宝师娘!
如果说金宝师娘是上海滩的第二女流氓,绝对无人敢称第一。
其人黑白通吃,嫁给青帮大佬季云卿,本身又是租界第一位女探长,就这身份恐怕就无人比拟了。
在送走季云卿谷雨师徒后,她就只身前往巡捕房找上了林其书。
对于金宝师娘的到来,林其书也颇有些意外。
“稀客啊稀客,平常我想请金宝师娘都请不到,今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林其书起身将金宝师娘迎进办公室,客气的招呼其坐了下来,赶紧沏了一杯茶,双手递了上去。
“今年的明前茶,我平常都舍不得喝。”
金宝师娘接过茶杯,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并未开口。
对方不说来意,林其书也故意端着,偏偏不问。
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对方所谓何事。
码头的船只被烧,不只是季云卿着急,她金宝师娘同样着急。
来的目的嘛,就是让他找出放火的真凶而已。
受害者相求于幕后策划者,这事还真不是一般的有趣。
干坐了好一会儿,金宝师娘终究还是坐不住了,毕竟现在季云卿那边的情况也无从知晓,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出真凶,好给他减轻一份压力。
“林探长,今早没有听说点什么吗?”金宝师娘淡淡的道,并没有一开口就直接相求。
“没有啊,难道租界又死人了?不行,我得先问问。”林其书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故意要喊来下属询问。
“不用问了,林探长。”金宝师娘见林其书好似真不知道一般,于是出言拦了下来,然后接着说了下去。
“我们家的货船,昨晚在码头被烧了。”
“敢烧你们青帮的货船,你莫不是开玩笑吧。”林其书不可置信道。
“此话千真万确。”金宝师娘道。
“既然如此,您应该是去公共租界巡捕房啊,来我这法租界巡捕房也没有用呐。”林其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