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早。
陈斌一家三口都起的挺早的。
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就着豆浆,吃着刚买回来、热乎乎的油条。
“对了,小斌,妈等会要去上班了,有件事交代给你,”王冬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陈斌,卡上面还贴了一张小便签,便签上写着一串数字,“你拿着这卡去取两万块钱,汇到这个银行卡号上。”
“这是干什么的?”陈斌接过卡,有些疑惑。他很少见母亲花钱这么大方。
“我从一个老同学那听说,我的舅舅,也就是你和熙然的舅姥爷赵国庆,得了急性肝衰竭,”王冬雪解释道,“他一直没有孩子,老了之后都是你们二姨妈在照顾。现在得了这么重的病,你们二姨妈和二姨爹也没办法,只能找全村的人借钱,可也没借到多少。现在咱家有钱了,我想着还是得帮帮忙。”
陈斌一听这话,眉头都皱了起来,“妈,那些乡下亲戚不是早就嫌我们家穷、跟我们断绝联系了吗?你还管他们干嘛?”
母亲是个乡下人,出生于王家村,村子里各种亲戚是很多的。
当年父亲发迹之后,可没少照顾母亲家里人。
王家村的电线,马路,都是父亲出钱给修的。
村子里有什么人想来城里工作,父亲也是都给安排。
谁家生病了急需钱,父亲都会借钱帮忙——说是借,还回来的其实屈指可数。几乎就可以说是送钱了。
因为父亲的乐善好施,那些乡下亲戚对陈斌一家的态度自然是好得不得了。每次陈斌一家跟着母亲回娘家做客,那些乡下亲戚们全都会围着他们转。
可是后来,当陈看山破产自杀、家境一落千丈之后……一切都变了。
当时的母亲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背着部分债务,实在走投无路了,回到王家村想找乡亲们帮帮忙。可那些昔日满脸热切的乡亲们,突然就来个川剧变脸,不但不肯借钱,还一个个冷嘲热讽,说起了风凉话。
原来那些人一直嫉妒陈斌一家发了财,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哪怕后来陈看山一直帮助他们,他们也觉得是应该的,不但不觉得感激,反而还怨恨陈看山给的不够多,没有让他们也发上财。
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不外如是。
“儿啊,妈知道,当初他们翻脸不认人,我也很生气,很寒心,”王冬雪叹了口气,道,“但毕竟是亲人嘛,血脉相连。无论他们对我们多不好,但血亲生病垂危,我们能帮还是得帮一把啊。”
“可那群人就是一群无情的吸血鬼,你就算帮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谢谢你的,”陈斌无奈地说道,“甚至我估计,你给了这笔钱,他们又会觉得咱家有油水可榨。到时候他们又要全都来我们家要钱了。”
“不会的不会的,”王冬雪摇了摇头,“这次是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们才帮一把。要是他们再想来要钱,我也不会给了。”
“妈……”陈斌都快无语了。
母亲哪都好,又温柔又善良,可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善良了。甚至有些愚善。
她现在嘴上是说着再也不给了。
但陈斌可以确定——只要那些亲戚们跑到她面前,放下面子,苦苦哀求几下,跪下来做个戏,母亲绝对就是有多少钱就能给多少。
“儿子,你就听妈的吧,”王冬雪坚定地说道,“你不是一直让妈花钱吗,这就是妈最想花的一笔钱。你就顺我一次,好不好?”
母亲都这么说了,陈斌也没办法了,只好点点头,但把卡放回了桌上,“行,我会打钱的,但是我有钱。”
“不行!”母亲将卡又塞回陈斌手里,“你那钱是人家楚小姐给你的,就算你真忍不住要花,也只能花你自己身上。这笔钱是给亲戚的,你就拿妈这钱给。乖,别犟。”
“妈,我的钱……”陈斌翻了翻白眼,想解释清楚。
“我也支持妈妈的观点,”一直低头嘬豆浆的陈熙然此刻也抬起头来,举起小手,“哥哥你也有点志气啊,不能随便花楚小姐的钱!”
“我……”陈斌有些想哭。真是跳进黄河我都洗不清啊。
这时,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辆白色的SUV停在了小院门外。
随后,便是一声喊声传来:“陈熙然?在吗?”
陈斌和母亲都有些疑惑地看向陈熙然。
“好像……是我同学?”陈熙然也有些迷茫,“我去看看。”
她拿了纸擦了擦嘴,起身来到小院门前。
打开门一看,门外停了一辆白色的路虎。
车前站着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衣的小伙子,留着韩式齐刘海发型。
样貌还算有点小帅,似乎是特意化了妆。
他一手故作神秘地背在身后,嘴角还故意翘起了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弧度,显得有些油腻。
而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似乎是司机兼保镖。
“胡雨泽?”陈熙然疑惑地看着这个男生,“你来我家干嘛?”
胡雨泽是他们班上有名的花花公子,坏学生。
他不爱学习,成绩很差,还很喜欢欺负女生。
陈熙然很早就被胡雨泽表白过,也很干脆地拒绝了。
可胡雨泽却一直不肯死心,没事就来找她搭讪,弄得她不胜其烦。
“来接你上学啊,”胡雨泽微笑着将藏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自以为很浪漫地递给陈熙然,“这大清早的,我怎么忍心看着我心中的公主,我最喜欢的熙然同学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去上学呢?”
陈熙然一点都不觉得浪漫,甚至有点想吐。
她后退了一步,道:“不需要,我走出村外就可以坐公交车。”
胡雨泽有些骄傲地笑了笑:“公交车……有我路虎上的真皮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