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远见状,眉头就是一皱。他没有来鹿山这边看过,而且报名的新兵不少,他也不曾提前请点人数到底有没有齐。
王路远见玄凌因为人数不齐就不打算训兵了,只能在脑海中快速想着法子。
王子骞最近还是沉溺在千金窟里,如果是他过来,说不准王子骞的脑子会更灵活一点。
不过王路远也很冷静,他胸有成竹地说:“本官这就让人去把没来的新兵叫过来。”
“那大人请!”玄凌立刻让开了旁边的路,看着王路远从训兵台上走了下去。
台下跟着王路远过来的有几名他的随从,只是他身边的高手都派去四方城门口守城了,今天这几个跟来的随从就显得呆头呆脑。
王路远指派随从,“去大街小巷中散发通告,今日卯末之前,还不到鹿山脚下汇报的百姓,一律按照逃兵罪处置!”
“是!”随从应道。
王路远的随从离开之后,他就回到了训兵台,笑着看向玄凌,说:“王爷放心,不出一时半刻,报名的新兵必定能够集齐。”
“好,本王等着。”玄凌挥手让人搬了把太师椅,自己直接坐下喝茶看戏了。
王路远等了一会,发现玄凌根本没有要叫人给他也搬一把
椅子上来,本来皱着的眉头越皱越紧。
王路远不得不提醒一下玄凌,“王爷是不是忘了什么?”
玄凌左右一看,训兵台上除了自己和王路远,也没有什么东西,至于台下那些招来的新兵规整而笔直地站在台下,一个个面容严肃。
他看完想了一下,如今人数不齐,都没有办法训兵,似乎没有王路远说的“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玄凌一脸无辜,“似乎没有吧。”
王路远目光落在玄凌屁股底下的椅子,“王爷,我们在众位新兵面前,第一要讲的就是军营里的章法纪律。军营之中将最大,将令不可不从,因此军营中的等级排列至关重要,是否?”
“然也,军令如山。”玄凌慢悠悠地说。
“既然如此,王爷应该为新兵的榜样,你我等级位分相差无几,本官缘何要站着?”王路远说到后面,语气已经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玄凌“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大人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本王让人给你搬把椅子坐啊。”
王路远为玄凌能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而感到满意。
玄凌却道:“王大人如果想要椅子坐下歇歇,大可以直接说,不用把话绕来绕去,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王路远被玄凌绵里藏针的话说得脸色一黑。
玄凌却视而不见,望向了底下正笔挺地站着的百姓,“不过王大人啊,这次鹿山脚下训兵是你和本王一起决定办的,今天让本王过来的也是你,王大人既然真的操心阳城的边防,那么王大人将自己当作榜样,和我们阳城的百姓一起在烈日下站着,又有何不可?”
王路远被玄凌这句不要脸的话给气到了。
台下的阳城百姓听到这话,有个混迹在其中的青年人大声道:“不错!”
那青年叫韩岩,是玄凌从百姓之中找到并让其混进报名的新兵中的。
韩岩和王路远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要不是王路远近几年一直对阳城边境的防守不管不顾,以至于西夏军经常来骚扰阳城,他的父母就不会因家中财产被抢劫一事而郁郁而终。
他的妹子也不会被西夏军掳走,而与他阴阳相隔。
韩岩恨王路远,因此答应了玄凌,不管会不会遇到危险,他都要在这新兵中扎根,到紧要关头,给这王家的叔侄致命一击!
王路远面目阴沉的看向了韩岩。
韩岩不惧地与王路远直视,“大人身为阳城的父母官,不过是站几个时辰,又何足道哉?我们身为阳城儿郎,
为阳城抛头颅洒热血,何曾有过一句怨言?”
周围的人被韩岩一句话说得心潮澎湃。
玄凌坐在台上,翘起嘴角,这话正是他亲自教韩岩这么说的,表现不错!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陪尔等站着!”王路远这是进退两难,但既然没办法坐,他又怎么会让玄凌安生地坐着。
王路远用眼神轻轻瞥一眼玄凌,道:“本官愿意与阳城百姓同甘共苦,却不知王爷愿不愿意?”
“本王自然愿意陪阳城百姓上刀山下油锅,只是最近西夏军毫无动静,让本王有些不安,因此昨夜为了阳城边境的防守彻夜未眠,今早天还没亮又被王大人叫来此处,实在是疲乏难耐,接下去又要监督新兵训兵,必须得休息一下了。”
玄凌说完,还揉揉自己太阳穴,捏捏自己的脚。
王路远被玄凌这不要脸的话给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天还没亮就拿着名册去找玄凌,就是想扰他的清梦,让他睡不成好觉。
为此,王路远还被玄凌晾了一段时间,甚至他起来时,王路远还能看见他眼角有一颗眼屎。
结果现在玄凌说他没睡好,这事他们刺史府里的狗都不信。
王路远气的牙根痒痒。
玄凌继续悠哉悠哉
地坐在太师椅上,等候新兵到齐。
这下,站着的王路远越来越急了。
王路远从派到阳城当刺史开始,哪里吃过这样子的苦,等得越久,他的两条老腿就越承受不住。这个时候,若是王子骞在就好了,王路远还能让他顶替一下自己。
王路远正想着,心里越发痛恨起玄凌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忍了,为谋大事不拘小节,只要计划能够达成,区区一点苦,不算什么。
王路远不断安慰自己。
而台下跟王路远一样坚持不住的大有人在,有个新兵站得双脚发软,终于受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王路远看新兵坐下,几乎自己也要忍不住坐下时,他的随从终于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