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的马蹄声逐渐远去,金龙春站在府前脸色十分阴沉,这五百骑前来围住了府门还说了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威吓!是警告!金龙春心中十分的愤懑,感到十分的屈辱,还有就是恐惧,刚刚校尉了什么?走!去下一家,这校尉是要去各大家族挨个威吓警告,这是何等的嚣张?反过来说,这是何等的自信?连老成持重的家主金龙春都感到屈辱和愤懑,更何况别人?金春秋狠狠道。
“这些唐人太嚣张了!兵围我们金家的府门,这是赤裸裸的打我们的脸啊?他们眼中有我们金家吗?”
“当然没有!连新罗都放在荣富郡公的眼里,更何况我们金家?”金龙春说完之后一甩袖子转身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府里。
一路面沉如水的走进了书房,金龙春皱着眉头一直没有说话。
“爹,要不,派人做了他们!不过五百骑而已,尽皆杀了然后嫁祸到山贼身上。”
金春秋恶狠狠道,金龙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那是自寻死路!这五百骑绝对是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精锐的精锐,想要一个不留的截杀他们谈何容易?更不可能做到毫无痕迹,死了这五百骑,大唐岂会善罢甘休?只有一点蛛丝马迹,咱们阖家都得被屠个干干净净,甚至连整个新罗都有危险!你啊,年轻气盛,就不能多动动脑子?”
金春秋不甘道。
“可他们唐人实在欺人太甚!”
金龙春叹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金春秋狠狠道。
“爹,难道你真的被他们的话吓住了?”
金龙春皱眉问道。
“你觉得,如果公主出了什么事保不住孩子,你觉得荣富郡公真的会发兵屠了我们吗?”
金春秋大声道。
“怎么可能?他李庸就算位高权重那也不是皇帝,他说派兵就派兵啊?他说屠谁就屠谁啊?”
金龙春皱着眉头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问题的关键就是,李庸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即便咱们新罗距离长安有万里之遥,咱们也听过李庸的很多事,很神奇的事,近乎无所不能,所以,谁也不敢肯定啊,这不是见到的赌一把,是在拿一家老小的命去赌啊!”
金春秋急声道。
“可是那关系到王位啊!”
就在这时,书房外突然响起了管家的声音。
“家主,幢主大人来了!”
中幢幢主金舒玄大步走了进来。
“我听说唐军骑兵兵围府门,所以立马赶了过来,他们是奉荣富郡公之命而来吗?”
金龙春沉声道。
“不错,他们是奉荣富郡公之命前来传话,虽然皇帝下诏将新罗列为不征之国,但是若新罗有变,大唐身为宗主国责无旁贷!”
金舒玄点头道。
“这是在威胁啊!不过荣富郡公远在大唐长安,就算派人来查证,也要一年以后了,还能查证出什么来?”
“这点小小的威吓的手段,还不至于把老兄你吓住吧?”
说到最后,金舒玄十分放松,脸上还带着打趣的神色,然而金龙春脸色却依然无比凝重,沉声道。
“宁杀错,勿放过,若公主遇不测,尽屠之!”
金舒玄脸色大变,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够狠!够绝!金舒玄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道。
“名不虚传啊!这招真是厉害!”
金龙春沉声问道。
“老弟觉得,荣富郡公真能说服大唐皇帝准许调动骑兵来把几大家族全都屠了不成?”
金舒玄脸色也十分凝重,沉吟道。
“如今的安东大都护薛仁贵几年之前还是一介农夫,跟着李庸不过数年已经官至安东大都护,那是李庸铁杆亲信啊!李庸呢,年轻气盛,岂会吃这个亏?若是李庸一封密信,你说薛仁贵会不会点一支骑兵直奔金城而来?你说王上会不会下令沿途的关隘放行?”
金春秋忍不住问道。
“私自调兵,难道他李庸就不怕消息传到长安,传到皇帝的耳朵里?”
金舒玄沉声道。
“这事当然不可能瞒住皇帝,可问题就是,若皇帝知道了,会如何惩处李庸?砍头吗?还是罢官夺爵?依李庸的功绩,以李庸的圣眷,以李庸的声望和人脉,加上又有为子报仇的理由,皇帝不可能杀了李庸!也不可能为李庸罢官夺爵,如果李庸有自知之明,在消息还没传回大唐的时候就主动请罪,那皇帝又会怎么惩处?”
金龙春听了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不得不承认金舒玄说的有道理,李庸完全可以先斩后奏,而皇帝不会给李庸多大的惩罚,至此,他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都湮灭了,金春秋咬着牙十分的不甘,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恨声道。
“难道就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公主生下那个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