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一个多月,就又是新年了。
也不知道哥哥嫂子如何了?小泽有没有想起她这个任性的姑姑?
他们会怪自己吗?
怪自己没有留在他们身边,怪自己一走了之?
新年他们会做什么呢?
是不是一家三口在梅花树上挂小灯笼?
以祈求阖家平安,喜乐一生。
他们挂灯笼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刹那是想起自己的?
哥哥会替自己挂一个吗?
今年她又要留在南楚了,也不知她一直都在追求的会不会有所收获?
她真的很想自己的亲人,很想,很想……
她想家了。
这个院子只有南霁和白宁住在这边,从白宁房间亮起灯光,南霁那边就收到了消息。
只是南霁一直没动,直到隔壁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才穿戴完毕。
身处白色天地间,那抹身影只让南霁觉得孤寂无比。
不知道阿宁在想些什么,就连他开门的声音也没有听到。
南霁看着站在院子中的白宁,心一揪,只觉得若是自己再不上前,就要失去他一样。
从房中拿出一把伞,撑起伞就往白宁走去。
南霁脚步声很轻,沉浸在自己思绪的白宁并没有听到,直到不再能感受到雪花落在自己的脸上。
白宁才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看向了朝着自己靠近的南霁。
南霁面上全是关怀,撑着伞走近白宁,两人仅有一步的距离。
白宁就这么看着南霁的眼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尚未及冠,穿着男子的服装,为了隐藏自己的容貌还要精心设计自己毁容而戴上面具,不让任何人怀疑。
如果她从不曾来到南楚,她会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穿着最好看的衣裙,梳着最流行的发髻。待到及笄寻一个能够和自己相伴一生的男子,与他养育子女,白头到老。
而不是十三岁来到这里战战兢兢,步步为营。手上沾满鲜血,梦中全是那些满脸鲜血的人来找自己追魂索命。
可,明明她杀的全都是那些该死的人啊!
为何还要来找她索命?
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从不曾后悔。
一滴眼泪顺着左眼眼角流了下来。
南霁见到白宁落泪,心脏就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难受,连呼吸都能让他难受至极。
抬起手轻轻的替白宁擦掉流到下颚的眼泪,一把将白宁抱进自己的怀里。
紧紧的,将下巴放在白宁的头顶上,闭上眼睛。
在他面前,白宁显得如此娇小,让他想把他抱在自己的怀中好好呵护着。
他,该是京城中最为骄矜的少年郎才是。
是他喜欢上的少年郎。
白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意跟着南霁来到凉亭中喝酒,只知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南霁牵着手坐在了椅子上。
凉亭四周都放下了遮风帘。
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很快龙隐就带了两壶酒,还有两个杯子放在桌上,而后安静的退下。
白宁心想,这龙隐卫首领是专门干这些的?
南霁开了一坛酒,倒满了杯子。
“都说一醉解千愁,但是也还是不要喝那么多。”
将斟满酒的酒杯放到白宁面前。
白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来一饮而尽了。
辛辣的酒一下肚,白宁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你我认识两年,我以为你我可以吐露一些心扉。阿宁,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不必憋在心里。”
对上南霁关怀的眼睛,还有那关怀的话,白宁默默不语,只是接着一饮而尽。
又觉得一直麻烦南霁倒,就拿过另外一壶酒,给自己满上。
白宁不说,南霁也不逼,也跟着喝了起来。
平日里经常喝的酒居然觉得苦涩了起来,南霁淡然一笑。
他还是不信我,还是不肯向自己敞开心扉。
“算了,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们就喝酒。”
白宁还是不说话,两人就一直安静的喝酒,直到耳边传来一句话。
声音很小,但是南霁还是听到了。
他说,“南霁,我想家了。”
南霁捏紧了酒杯,心一下子就因为这句话提了起来。
因为他不是喊得皇上,是直接喊得他的名字。
若是平日,他会因为他喊了他名字而暗自开心,可现在他却开心不起来。
他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也许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会离开自己身边,而自己,却没有任何能力能够将他留下来。
南霁仰头将酒杯中的酒喝尽,心中的苦涩又有谁能够知道?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给他回复,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给了他任何承诺,他会走得比谁都要潇洒。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说他自私也好,他只是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哪怕是做个纯臣。
好在白宁也不是一定要南霁回答自己,等喝到最后,白宁觉得有些许醉意了,才起身告辞。
南霁将白宁送回房间,独自在白宁房外站了很久,久到白宁躺在床上都要睡着了,才感知到门外的人离开了。
白宁带着一种自己也不知道的心情入睡了。
等到第二天,蔓枝见已经到了白宁起身的时辰,却等不到白宁的喊声,才开始疑惑。
奇怪,大人平日里不会起那么迟的呀?
莫不是因为下雪了,天气又冷了,所以大人起迟了?
可也不对呀。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白宁起身的声音,蔓枝犹豫的敲了敲门。
“大人,您起了吗?”
房内,白宁正睡得香甜,根本就没有听到蔓枝的声音。
蔓枝在门外又叫了几声,声音一次比一次大,这才听到里面传来白宁的声音。
“进。”
蔓枝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大人出了什么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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