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他心中杂乱的思绪。
才二十七，贺渊接了江孚的帖子便从将军府过来了。江孚在府门前等着贺渊，贺渊下了马车，走上前来，便搂着江孚笑道：“怎么和安也想起同舅父一块过年了？往年请你到将军府上都不来。”
江孚也笑：“头一年母亲去了，我自然是心中乱糟糟的过，这个年也没什么趣味，第二年又撞上张氏怀了身孕，给我送到了庄子上，回来之后心里便愈加烦闷，只想着赶快将府中的一并事务料理了才好，如今一得了空，我就想起舅父来了，舅父怎么还同小儿一般竟同我争论起这些道理来。”
贺渊摇摇头：“好厉害的一张嘴，比你母亲也毫不逊色。”
-小
读！
晚间用过了饭，江孚就把人请到了书房里，二人先是聊了聊如今朝堂局势。
“旧朝一派他们行事越发猖獗了，发到商封的钱粮少说扣了三层，整个朝堂里到处是他们的人，盘根错节，即便是我和你皇舅父要下手也得审慎再三。”贺渊有些头疼，年年都谈运河修建一事，早前北疆不稳，年年都要大批粮草，国库不盈，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钱，立刻就要动手。
“中书令林郅怎么说？”江孚丁父忧在家，已经许久不上朝。
“他倒是打着为百姓好的招牌，说修建运河是劳民伤财，我们暂时不把招聘流民的法子亮出来，让他们吵上一阵，摸摸林郅的底，过了年再摆到明面上。”贺渊他们与林郅也斗了不少时候了，一开始因为太直愣在林郅手下吃过不少亏，如今都油滑起来，几番试探才肯下手。
江孚比起他们来还要青涩许多，他跟着天家和贺渊学了许多朝堂上的手段，天家曾经把着他的手告诉他，等他和贺渊百年之后，华清能托付一切的就是他。华清是太子，他要学的是制衡之术，他是华清的臂膀，他要拿起最锋利的剑为华清涤荡朝堂。
二人聊了许久，江孚心中安定，想起还有一事未提，难免有些迟疑。
贺渊见江孚一脸复杂，说了许多事，都是两句就结束了，还觉着奇怪：“和安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同我还不能直言？”
江孚低声道：“心中有事想同舅父商讨一二。”
贺渊起初以为是商封里的秘事不好说，看了看四周，门窗紧闭，廊下也只留了应州和他身边的近卫，他心里正暗自紧张，却听江孚声音低低道：“舅父，我心里多了个人，只是拿捏不准怎么办。”
贺渊一听，顿时来劲了：“和安如今也长大了，原先去庄子上时你还同我说不懂情爱，这才过了几个月，心上便有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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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孚听见贺渊在打趣他，更是不好意思：“我也不知，原先不过多注意着她一点儿，只是又天赶天的过去，见了她，心中就无比欢喜，此后不论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我的心思便是被牢牢锁住了。”
贺渊立刻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这感情之事我也说不上来，倒是同你一般，见了她便满心欢喜，只觉得余生非她不可。我知道，你，你外祖父外祖母，还有你皇舅，他们都觉得我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人，只是如果她也等不到了，这世间也没有我再想等的人，不过如此罢了。”
“不过如此。”江孚轻声重复，心中思绪翻涌得厉害。
贺渊又问他：“你瞧上的是哪家的姑娘？若你真心喜欢，人家姑娘也有意，我便替你做了这个媒，过了你守孝的日子，挑个好时候，便帮你提亲去。”
江孚此刻还沉浸在贺渊的“不过如此”当中，神思恍惚，也没有回答贺渊的话，贺渊见状推了推江孚，江孚这才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低低说道：“柳家娘子柳窈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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