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兰正做着吃大餐住洋楼的美梦,冷不丁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兜头浇在她脸上。
“呸呸!噗!咳咳……”
冯春兰炸着两只手,一咕噜从席子上爬起来,在脸上摸了一把。
咦……这都啥味!
一边甩着衣裳一边开口骂。
“你干啥!没长眼啊!看不见有人啊!”
陆岩将木桶往旁边一放,抱着胳膊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调侃。
“我往我自己家门口泼水,您管的着吗?
哟,您这是大半夜要饭,要到我家门口,被窝都搭上了,还打算常驻在这不肯走了?”
抬脚把那破席子踢开到路边。
冷着脸低喝:“真当我姓陆的是好欺负的?快滚!不然下回泼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水了。”
“我可是林绵绵的娘,我女婿可是有本事的,你们这么对我,等回来看他饶不饶你!”
冯春兰都等到现在了,哪肯走。可也是欺软怕硬的性子。
骂骂咧咧了几句,见陆岩凶神恶煞的要过来,吓得一把捞起地上脏兮兮的外套跑开。
陆岩眯了眯眼,见她在胡同另一边又坐下了,知道她这是打定主意不走,想着还是出去找下林绵绵。
不然让她在外面招待所住一宿,好过回来被这个不靠谱的娘纠缠。
反手关了院门,从胡同另一边出去。
冯春兰转了转眼珠。
“这小子,八成是要去给那臭丫头通风报信。”
她把外套拧干水擦了擦头脸,远远跟在后面尾随过去。
陆岩也不知道去哪找林绵绵,只能沿着去台里的路找过去。刚走出一条街就觉察到冯春兰的尾随。
正打算掉头回去吓唬她几句,把她赶走,就听见身后胡同里冯春兰嗷的惊叫一声,咣当倒地。
毕竟是林绵绵亲娘,出了什么问题也不好交代。
陆岩迅速跑过去,只见几个穿着黑色或是白色袍子,带着恐怖恶鬼面具,披头散发的人,正向着晕倒在地上的冯春兰靠过去。
陆岩从身后掏出匕首。
“什么人装神弄鬼!”
为首的顿住脚步看过来。
细细打量了一番,似乎认的陆岩,将头套摘了朝着他走过来。
“是陆岩陆大哥吗?”
借着月光,陆岩认出这人是蒋文锦手底下开车的姜沐,之前去阻兽潮的时候两人碰过面。
收起匕首迎上去。
“是姜沐啊,你怎么在这,这是……”
“哦,今儿个这女人去嫂子单位闹了一场,蒋哥让我们来替嫂子出口气。她没事,就是吓晕了。”
“嫂子?”
陆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林绵绵,对他特意强调的暗示口气有些哭笑不得。
虽说自家奶奶一直想撮合他和林绵绵,但他从一开始就把林绵绵当妹妹,从来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不过没想到他俩进展的这么快,已经互通心意了?
“她去绵绵单位闹?是怎么回事?”
听姜沐把事一说,陆岩又无语又是愤然。怨不得绵绵不肯回来,当娘的一点不为女儿着想,反而还说出那些话,引着别人一起欺负绵绵,怎么还有脸找上门来!
“绵绵现在跟文锦在一块呢?”
“是,蒋哥给嫂子买了个院子。”
陆岩:……
蒋文锦那小子段位够高的,怨不得绵绵妹子这么快就沦陷了。
“行,那我就放心了。这两天让他们别回来,在外面安心住着吧,等把这女人打发走再说。”
姜沐见陆岩似乎真的不在意林绵绵和蒋文锦的关系,也暗暗松了口气。
“知道了陆哥。”
陆岩指着冯春兰。
“文锦有没有吩咐你们怎么处置她?我这倒有个想法。”
“您说。”
两人耳语几句。
姜沐嘿嘿嘿笑起来。
“英雄所见略同。”
“干活!”
半夜,冯春兰被一阵恶臭熏醒,翻了个身,手里摸到什么软呵呵黏糊糊的东西。
下意识的半睁开眼,把手凑到鼻子边上一闻。
“呕!”
她坐起身干呕了几声,茫然转头四顾。
乌云蔽月,一株弯脖子树上,乌鸦咕嘎出声。
远处是碧色的莹莹磷火。
身下是面容腐烂枯干,爬满蛆虫蚊蝇的尸身。
她手里攥着的,是尸身眼眶中脱落出来的一颗黑白分明的眼球。
“啊!”
冯春兰裤裆一湿,连滚带爬的攀上土坑,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乱窜,一头在歪脖子树上撞了个大包。
顾不得疼痛,抹着满脸眼泪鼻涕随意找了个方向撒丫子冲出去。
一直跑到傍天明,隐隐戳戳看见柴火垛,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口气跑回了匡山村。
林有冒伺候了几位病人一晚上。
奶奶疯,爷爷闹,当爹的又拉屎撒尿。
他拿布条堵了鼻子,强忍着收拾了床铺,又给他爹和他奶换了衣裤,把沾了屎尿的衣裳丢在大盆里。
一边费力搓洗,一边劝自己。再忍忍,等他娘回来拿了钱,就用不着他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了。
妈的,就吃那么几个玉米粑粑,怎么拉的这么臭。不然明天只给他们喝水算了。
天亮才睡下,正迷糊着,就听见有人咣咣砸门。
“谁啊一大早的!”
顶着怒气拉开大门。
冯春兰身上的恶臭如同一层防御罩笼罩全身,一瞬间扑面而来,几乎把林有冒顶一个倒仰。
乍见到二儿子,冯春兰满肚子委屈,哭着扑上来。
“儿啊,你可得替我报仇啊!你娘我叫人祸害死了啊!你妹子让人把我丢进坟圈子!我差点就回不来见你了!”
林有冒憋不住,一口吐在冯春兰头上。
“娘你先去洗洗吧!呕!”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回瓦匠家,哪怕被那姑娘打骂,也不愿意再忍受待在林家的毒气攻击!一个比一个埋汰,这特么哪是人过得日子!
林有冒烧了热水,自己冲了澡换了衣裳。冯春兰直接加了不少皂荚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