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燥无风。
林家这会却着实凉快,一瞬间南北通透了。
“造孽啊!”
刘老太第一个窜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咒骂。
“家门不幸啊……”
林老头没敢上前,蹲在门槛上,闷闷的抽着烟袋。头顶不多的毛发被过堂风一吹,鸟窝似的支棱着,呼撩呼撩,东倒西歪。
我咋说的来着,别招惹她,一个个都不信邪!大门都让她给撂倒了!
“林娇娇你个小兔崽子,还反了天了你!”
冯春兰抽了根笤帚疙瘩出来,上手就要朝她身上打。
让林富贵拦腰抱……拽住了两侧的裤腰带。
“可别给她脸打坏了,万一赵家退亲咋整?”
好歹聘金暂时还能在他们手里攥着。
冯春兰一手把着松垮的裤腰,一手拿扫帚头指着她。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想拍拍腚离开林家?没门!要走,让赵恒川拿一千块钱来赎!”
大哥林有才站在冯春兰身后,阴沉着脸色。
“林娇娇你长能耐了,把门给装好了,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对,还有大门,让姓赵的出钱装了!”
林娇娇微微一笑。
“我想来谁敢挡着路?
我想走谁能拦得住?”
劈手夺过冯春兰的笤帚疙瘩,两手一掰。
咔嚓一声,手腕粗的笤帚整齐的断成两截,她随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指尖草屑。
“冯春兰,你喊吧,喊大声一点。最好把大家伙都喊过来,我好给他们说说我的身世。
既然你们这么舍不得我,那不如跟我一块去牛棚待着?
想来我亲爹和我亲哥,很愿意有你们这些亲人作陪。”
空气骤然安静。
她竟然全知道了!
林老头的烟袋脱手而出,跌在地上滚了几滚。
刘老太被眼泪一憋,响亮的打了个嗝。
林富贵手一哆嗦,冯春兰的裤子掉到腿弯,露出里面的大红花布裤衩,随风呼呼啦啦的抖啊抖。
“不是林家人,就别在林家住着!你赶紧给我滚出去!”
林有才不知情,没听懂林娇娇话里的意思,但却能感受到来自父母的恐慌。
林娇娇对他的无所畏惧表示欣赏。
“别人可以让我滚,偏偏你林有才没资格。别忘了你今天下定的聘金还是花的卖我的钱。”
“你!”
“少拿你那狗爪子指我,信不信我给你剁下来!”
她抬脚往西屋走。
“谁再拦我,我就把谁一并带去。”
林有才被冯春兰拽的退后两步,没再上前。
推开门,林绵绵抱着个包袱战战兢兢的候在门口。
见是她进来,眼前一亮。
“你回来了?”
“怎么着?东西都收拾好了,急着撵我走?”
林娇娇接过包袱,里面只有几件自己的贴身衣物。
“不识好人心,我是怕娘给你抢走了。”
林绵绵翻了个白眼。看她打量空空如也的矮柜,和缺了一副铺盖的土炕,有些内疚的解释。
“那些,我实在没拦的住。”
新买的那身成衣还在,林娇娇也不在乎别的。
“没事,谢了。”
林绵绵有些担心,爹娘也太心狠了,都这个时辰了,就这么把她撵出去。
“哎,你晚上有地方住啊?”
“村里给我分了房。”
“哦。”
“我走了。”
拎了包裹转身要走。
“你还回来不?”
“不回来了,不过你可以去找我。”
“真的?”
林绵绵一喜。
“别忘了,你还欠我二百块钱。”
“啊?”
林绵绵耷拉着脸,拽住她的手,在身上摸索半天掏出个手绢包,满脸心疼的塞给她。
“娘把你的铺盖都拿走了。我就这么多,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系统:“检测到宿主完成追随者倾尽所能的馈赠成就,奖励血肉修复术。点击:学习。”
接过手绢塞进怀里,林娇娇叹了口气,从口袋摸出五百块钱递给她。
“那咱俩换换吧。”
林绵绵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厚的一摞票子。
“你哪来这么多钱?”
自己从小攒到大的零花钱,也才存了二十五块。
“你贺轩哥给的分手费。省着点,别花完了。”
林娇娇摆摆手推门出去。
“啥分手费?”
林绵绵一愣,反应过来追到门口。
“你是不是去找贺轩了?你都跟他说啥啦?
林娇娇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要撮合……我要跟你绝交!”
“绵绵,你手里拿的啥?”
冯春兰向来眼尖。
“没啥!旧报纸。”
林绵绵缩回头,迅速把门挂住,爬上炕,挪开一块墙砖把钱塞进去封死。
瘫在床上喘着粗气。
她被分手了?
她拿到了五百块钱?
不知道此刻该哭还是该笑。
然后她睡着了。
毕竟孕妇总是缺觉。
……
“冯春兰,我的铺盖呢?”
“什么你的铺盖,你个拾回来的野种,这老林家哪有啥东西是你的?还张口问我要?哎!你干啥呢!
林娇娇你个小兔崽子!”
见她窜进东屋她的卧房,冯春兰跟在后面追上去。
炕上却只有他们两口子的被褥。
“我说没拿就没拿,赶紧给我滚出去!”
那铺盖卷早让她下午拆成布片和棉花藏起来了,到时候留着做套棉衣棉裤也好,这白眼狼想找,做梦去吧!
“藏我的东西是吧?不给我被子,那你也不用盖了。”
林娇娇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拽起床上的被褥拖在地上出了屋。
冯春兰上前要夺,被她一把推倒在门框上。
“你要干啥?你个杀千刀的快给我放下!”
林娇娇一路拖到茅房边上,一脚踹开门。
这年头的茅房为了逃肥料得劲,都是一个草棚子里面挖个大坑,人蹲在边上方便。
刘老太太这会正在解手,吓得哎哟一哆嗦,站起来就往上提裤子,尿撒了一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