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渺写完后,一字字地又读了一遍,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流在了纸张上,氤氲了一小片,几个字迹便模糊了起来。
做完这些,她就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膝,看着窗外无尽的黑暗。
明明只有两天没有见到孩子,但是好像隔了两个世纪那样漫长,明明以前她也会因为出差的原因两三天见不到孩子,孩子也在他们爹地那里住过几天,但是这一次的感受不同。
被蒋恺霆警告再也不让她见孩子以后,好像每一秒都漫长的如同365天,煎熬的无以复加。
孟景林给她打电话,她不接,给她发消息,她不回,来家里敲门,她装死。
不只是孟景林,她跟任何人都不联系,任何的信息和电话都不回复。
席云渺饿极了,随便的煮了两个鸡蛋,吃了两块面包,又一夜过去。
天亮后,她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她给孟景林发消息:
【景林,谢谢你的喜欢,今生无缘,来生再见吧。我的孩子被抢走了,我自知一辈子抗争不过,也不打算抗争了。如果你记得我们曾经的情分,请偶尔看看我的孩子,关注下他们过得好不好,如果他们生活的不好,希望你尽所能的暗暗帮助他们一下。
我不知道我还能找谁,好像谁都没有能力去为他们做点什么,也只有你还能照顾一二,今生的情义,无以为谢了。
请协助我幼小的儿女,将我葬在远离蒋家的地方,我的骨灰随便洒到哪里都可以,河流,田间,树下,生来痛苦,死后让我做一缕烟,随风飘散吧,不想再转世为人,不想再体验人间苦难。】按下发送键,几秒后,电话就响了,是孟景林,席云渺将手机调成静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刀片,犹豫了一会,闭上眼睛,对着手腕就割了下去……
孟景林一边焦急的开车往她家赶去,一边打电话报警,警方强行破门而入,救护车已经停在楼下……
孟景林抱起脸色苍白,手腕还在流着鲜血的女人,刀片就停留在不远处,寒光刺痛人的眼睛。
“渺,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好死不如赖活着不知道吗?你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再也见不到你的孩子了……”
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此刻一身西装革履,哭的像个孩子,他双腿虚软的跟着担架一起走上了救护车,就坐在她身旁,握着她另一只完好的手,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生命的气息,不住的跟她说着话。
救护车紧急行驶,一路警笛声炸街,更加映衬着一个生命悄无声息的流逝。
直到席云渺被推进急救室,孟景林被挡在外面,他这才想起什么,一个电话拨出去,“蒋恺霆,席云渺自杀了,让两个孩子来医院,快!”
蒋恺霆完全懵逼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席云渺会采取这样激烈的方式,得到消息,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握着电话的手哆哆嗦嗦,看着不远处的孩子们,他要怎么向他们解释?
他们的妈咪自杀了,现在生死不明?
他紧急召唤孩子们,拉着往医院疾驰而去。
席睿琦见爹地表情凝重,“爹地,是去找妈咪吗?”
席睿清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爹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儿女双双抛出了同一个问题,蒋恺霆的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整颗心都在颤抖个不停,仿佛前面的车辆都模糊了,他要怎样回答这两个幼小的孩子。
“你们的妈咪,住院了。”
席睿清腾的站起来,抱着前面的座椅,“爹地,妈咪生病了吗,什么病?”
“不是。”蒋恺霆声音嘶哑而颤抖,“你妈咪,她,她一时想不开……”
“爹地。”席睿清再也忍不住怒吼,“你答应了我要保护妈咪的。”
席睿琦一脸懵逼,“妈咪怎么了?”
席睿清抹着眼泪,将妹妹搂在怀里,“琦宝,我们没有妈咪了,没有爹地了,琦宝,我们错了,不,是哥哥错了,哥哥不应该引导妈咪回国,哥哥不应该回国找爹地,我错了,错了……”
车子停在停车场,两个孩子迫不及待的下车,蒋恺霆追上他们,想要拉儿子的手,被儿子甩开了,他一把抱起女儿。
急救室外,孟景林双目通红,看到蒋恺霆,伸出拳头就要打过去,而席睿清这一刻却异常冷静,“孟叔叔,我妈咪怎么样?”
“还在抢救,情况不明。”孟景林锋利的目光像刀子般狠狠的剜向蒋恺霆,“如果云渺真的不在了,你的孩子会恨你一辈子。”
席睿琦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搂着爹地的脖子,“爹地,我要妈咪,妈咪怎么了?妈咪是不是要死了,我不要妈咪死……”
孟景林拿着遗书递给席睿清,“宝贝,能看懂吗?”
席睿清接过来,每看一个字都心如刀割,眼泪不住地流淌,看完后,他蹲在地上,嘴里呼唤着妈咪,哭的不能自己。
蒋恺霆从他手里拿过遗书,越看,越悔恨。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病人没有大碍,好好休息。”
紧接着,席云渺被推了出来,双眼紧闭,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四个人整整齐齐的扑了上去。
病房里,席云渺在病床上躺着,输液管的液体点点滴滴流进她的身体里,两个孩子分别在病床边,看着妈咪,呼唤着妈咪,流着眼泪。
蒋恺霆神色凝重,眉头的川字深深刻了进去,单手插兜,想着这个女人跟他哭,跟他闹,甚至打他的样子,他宁愿她现在站起来,狠狠的打他一顿,也不愿意她这样躺在这里。
虽然过了生命的生死关,但是他知道,这个太太,他再也留不住了,他们婚姻的生死关却过不去了。
以前还能倾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