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汉的一句话, 让杨仪有点安心。
至少他对俞星臣没什么好感……那就好说了。
不过不得不承认,俞星臣的加入,让事情变得比想象中顺利。
原来这些人, 并不是杨仪所想的山贼野寇,只是象鼻山的团练兵而已,先前拦路,说的那些话, 以及过激种种,只是故意逼着小梅等答应给他们看病,并不是真的要杀人越货。
团练兵,并不是正式的官兵, 而是地方村镇招募的乡兵, 故而良莠不齐。
这身长九尺的汉子,姓廖,名字叫做“小猷”,锦衣男子叫做罗洺, 算是团练营里出谋划策的。
罗洺很会察言观色,见俞星臣气派不凡,确实不好对付,便不敢多耍心机。
何况自己的大哥的病症也是多亏了杨仪给治好了的,犯不着再跟他们对上。
俞星臣望着廖小猷:“猷者, 韬略也, 小猷, 倒是颇有几分不敢为天下先之意。”
廖小猷却并不懂他这文绉绉的夸耀, 瞪着眼睛问道:“是吗?为什么不敢?”
俞星臣咳嗽了声,看向杨仪:“廖团练,你的病症……杨侍医曾跟我说过, 此等症状要料理颇为棘手,不是一朝一夕,只看一面儿就能斩草除根的。”
他说的头头是道,明明先前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杨仪瞥着他,心想:这信口开河、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真是深不可测。
亏得她之前觉着三爷是何等的忠厚正直,现在看来,却着实是她肤浅无知。
廖小猷被那虫子吓得不轻:“那怎么才能除了根儿?小太医,你快告诉我。”
杨仪本来还想扯个谎,把他骗走……如今有了俞星臣,反而省了她的心了:“这个,恐怕我还要多观察几日。”
俞星臣颔首:“那就没有办法了,京城内旨意催的急,我们才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廖团练偏偏又不能跟着我们一起去……难办啊,让杨侍医有心而无力呢。”
廖小猷眨了眨眼:“那好办啊,我跟着你们去就行了!”
旁边的罗洺可不是无知之辈,虽俞星臣的言辞神情天衣无缝,但他仍是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待要拦住廖小猷,他竟已经脱口而出。
“大哥……”罗洺讪讪地:“这可不比海州,你要去了,我们怎么办?”
廖小猷道:“你们也有拳脚,怕什么?再说,先前我想去海州,你们只说无事不用我去,非拦着,后来才听说倭贼闹得凶,早知道我也赶了去,还能多杀几个倭贼!弄得我只手痒!”
罗洺面带苦色。
俞星臣可没给他反悔的机会:“若是廖团练同行……倒也还使得。就是不知杨侍医的意思?”
杨仪服了他,明明设下套子给人钻,还要人承他的情。
俞星臣这么处心积虑,却让杨仪有点过意不去。
甚至隐隐觉着有点不妥。
于是她多问了一句:“你……真的决定了?其实你要不去,我……”
俞星臣咳嗽了声,不动声色地打断了她:“这个自然是个人自愿的,我们绝不为难。”
杨仪瞪他。
“嗯,我知道,我当然是自愿的!”廖小猷点头:“一想到那些混账王八虫子在我心口里钻,我……我简直吃不下睡不着。小太医,你能给我治吧?”
杨仪默然:“可以。”
廖小猷满面喜色,回头对罗洺道:“老二,你带兄弟们回去,依旧好好地操练,以后不许带人出来胡闹,要给我听说了,我飞回来揍你。”
罗洺跟其他众人,都垂头丧气。
廖小猷拍拍他的肩膀:“哭丧着脸干什么?等小太医给我除去病根,我再回来找你们就是了,男子汉大丈夫,都给我精神点儿!”
廖小猷身子太重,不能骑马。也没有马儿能够驮着他走出一里路去,怕是立刻压坏了。
正好先前杨仪空出了一辆车,就安排他在车内,纵然这样,在进车厢的时候,还碰头碰脚的、好不容易钻了进去。
杨仪看到人进了车里,半忧半喜。
想了想,她对罗洺道:“罗先生,以后千万不要再干这些伪装贼寇拦路行凶的事了……不是每一次都会全身而退的。”
罗洺叹气:“多谢劝告。先前是被逼的没有法儿了,我们知道你们是京城里的,身份尊贵,就算好言相劝,你们也未必肯给我们看病……这才想出一个下策。如今我们大哥跟着你们去了……以后自然不干这种事。只是……”
“有话请说。”
罗洺有点担忧地看着她:“您……把我们大哥弄到京内去,是想怎样?他是个忠厚实心的人,你们可别……”
杨仪道:“我自然不会相害……正如俞巡检先前所言,只不过觉着廖团练在团练营里屈才罢了,他是个能以一当百的,他的本事你们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