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谢子安领着,和云芮、成功、成巧三个孩子陪着,谢丰一个早晌都神采奕奕——没犯困,也不来找红枣。
午饭后告辞回家。刚坐上轿,轿帘一放,谢丰眼睛就发了小,没一刻就偎红枣怀里睡着了。
睡着的孩子特别难抱。红枣一路抱得怨死,终还是没舍得叫醒儿子。
到家下轿,红枣细察了一回谢丰的斗篷,确认头脸都包裹严实,方抱着谢丰下轿,来迎云氏。
云氏一见立就笑了:“丰儿睡了?”
红枣刚应了个是,就有小丫头跑过来告诉:“禀夫人、世子夫人,老伯爷、伯老夫人现都在歇晌,还请您们自便!”
云氏点点头,对红枣道:“既然老伯爷和老夫人在休息,尚儿媳妇你也带丰儿回去歇着吧。等晚饭时再来!伯爷跟前我替你说一声就行了!”
就别再抱来抱去,白冻了孩子。
红枣琢磨着自己带孩子都先走了,谢尚势必要送她公婆进院,她现跟谢尚说话不合适,就答应一声抱着谢丰自顾走了。
进家后红枣直奔卧房,将谢丰放到炕上芙蓉才刚抖开的绒被上。
为让谢丰睡得舒服,红枣手不停歇地给他脱斗篷、皮袍、套裤——谢丰全程呼呼大睡,任由红枣作为,一声不哼。
红枣知谢丰这样是累狠了的缘故,心疼之余佯拍他好容易消停下来的小手,咬牙恨道:“玩!玩!早晌该睡不睡,就知道玩!我打你这个手,看你下次还敢这么玩!”
芙蓉强忍笑意递上谢丰红地折枝牡丹花绸面小被,由红枣给谢丰盖上……
卸完妆看谢尚还没回来,红枣不免奇怪:她公婆今儿都不歇晌的吗?明明午席喝了不少的酒。
打发人去问。没一刻小丫头跑来告诉说:“回夫人,田嫂子说伯爷和世子下轿后都没进院儿就往书房去了,只伯夫人一个人进屋歇晌。”
现在去书房?红枣沉吟:该不是为立账房吧!
毕竟今儿已是初二,离初六没几天了,他父子有话确是得抓紧商议。
有老宅账房一应管事、经办都是谢姓家仆的前车之鉴在,红枣自觉账房的事与己无干,便只管安排自己的事。
红枣交待丫头:“今儿午饭是在舅家用的,晚饭,伯爷、伯夫人必是要陪着老伯爷、老夫人一道用。你现去厨房告诉金菊晚饭加这几样菜……”
打发走丫头,红枣手伸进谢丰的被窝试温度,然后又摸了摸里面两只已悄然伸展开的小脚。
炕生火,人睡其上易生眼眵。
确认谢丰被窝已暖,红枣俯身将谢丰连人带被抱放到了床上。
捶捶一路抱孩子抱酸了的胳膊,红枣跟着上床躺下,只叮嘱照琴:“我歇会子,世子来了叫我!”
她得看看谢尚的肩咋样了!
……
合眼却睡不着。红枣满脑子都是家务。心烦意乱中听到枕边谢丰的呼吸声,红枣探起头看——眼见谢丰头正颈平,姿态并不需要调整,红枣明白这谢丰呼吸声还是早晌玩太久累到的缘故,便只点了点他的鼻子。
重新躺下,红枣内心又添一桩事——明儿一家人都去信国公府赴宴,她要怎么安排儿子?《月出皎兮》,牢记网址:m.1.绣球肯定是不能了。不说吕氏如何,就是她自己,难道还要明知故犯,跟吕氏二次道歉?
这也未免太过丢人。
再说明天之后还有后天、大后天呢?绣球才来几天?
还是说自家也养只猫——从此把她儿子的高兴都建筑在嚯嚯小动物上?
心念转过,红枣摇头:她儿子懵懂孩童,三观待建,她也没有三观?
她前世可是宣誓过要爱护环境,保护动物的,不能越活越回去!
这事必得仔细考虑……
思索中红枣听到动静,合眼问道:“可是世子来了?”
照琴小声答应:“夫人,来的是荣管家。”
显荣就是谢尚的影子。单独来,红枣肯定:“有事?”
照琴回:“世子让荣管家送了一个匣子来!”
本想说拿进来,但转脸看到身侧小脸睡得红扑扑的谢丰,红枣改口:“我出去瞧!”
方便说话。
……
张乙、谷雨难得在京,今儿红枣去云家就由他两个同了显真、显正为红枣护轿。
早起目送大轿出门,树林回身看到留下来的晓乐、本谨、本慎、本忠等人习惯性地笑道:“酒席的事,咱们进屋商议!”
纵已预见将被替换的未来,但还在其位一天,树林就必须再谋一天的家务。总之不能授人以柄,累夫人得不是。
京师冬季苦寒漫长,室外滴水成冰。小厮们家常都聚在门房西边的两间南屋待命。
因为人多,两间房屋中间打通,于南墙修了一溜大炕,炕上摆了三张炕桌不算,地上贴东西火墙又各摆了一张八仙桌加四条长凳,方勉强够坐。
树林进屋微一犹豫,依旧坐了惯常的炕头位置。
这是夫人的院子,树林告诉自己:即便以后不能做伯府管家,他也还是夫人的陪房,这屋理应有他一席之地。
晓乐主管太平庄,承担上房一日三餐肉蛋奶蔬果等农副食品的供应。
请酒的事,晓乐原绕不开。不过因为这世有正月里不能动刀的风俗,早在年前,晓乐就已把庄子里能杀的猪、羊、鸡、鸭、鱼都杀好拉来了;暖棚菜棚成熟的蔬果也都一样清空。
由此上房请酒再加多少桌其实都已与他无关。
但看树林坐下,晓乐依旧挨着树林坐下。
不管树林帐清不清,已得芙蓉透气的晓乐想法很简单:但看同为夫人陪房的份上,他也不能在夫人发话前自乱阵脚——他得站树林。
本谨、本慎随后进来。他们看树林坐在炕头,忽而相视一笑——树林这个外管家蹦跶不了几天了!
生为谢姓,天然得主子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