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他们整所学校的希望,竟然被父母逼得辍学,他们会怎么想?
整个学校哪怕全校出动都得把人给抢回来!
苏观月了解完情况,起身向大叔告辞,大叔送她到楼梯口,颤巍巍地问她:“妹儿,你真的有把握让英子能继续读书……?”
“叔,你相信我。”苏观月轻声道。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
大叔眼眶红了,双手扣着墙面:“我们家实在做不了什么……英子就拜托你了。谢谢你,妹儿。”
……
现在依旧是盛夏。
苏观月骑着三轮摩托回家,吹着风,竟然觉得有点冷。
苏观月当然知道,林英这种事很常见,就算在三十年后,重男轻女的事情也屡见不鲜,可真正发生在苏观月身边,她依旧觉得……心情波动不断,难以平复,难以描述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总之很不舒服。
回到家,阿勃竟然第一个迎了出来。
“……妈。”阿勃小声喊一下,立刻问,“英子姐怎么样了?她、她病了吗?”
“没有。”苏观月叹口气,没有瞒着阿勃,“英子她被她父母带走了,她爸妈不许她继续读书……”
“为什么!”阿勃眉头立刻皱紧了,“英子姐她、她读书明明那么厉害的!我不懂的问题,她一看就会了!”
“因为啊……”苏观月淡淡地笑,“她爸妈,就像你爷爷奶奶。”
只需这么一句,阿勃就明白了,他小小的拳头捏紧了。
阿勃性子内敛,很多时候对苏观月都淡淡的,但他和林英关系一直不错。他们俩性格也的确有相似的地方,一样内敛不爱说话,一样的实心眼儿。
也对,茶茶偶尔去玩一次水,都能轻易和陌生小朋友打成一片,家里还有个愿意迁就她陪她玩的修狗。可是阿勃,却是只有林英这么一个朋友。
“所以呢,接下来,我准备去把她从爸妈手中接回来,不……”苏观月改口,“救回来。”
“妈——!”阿勃这一声,喊得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大声,“我能做什么吗?”
苏观月拍拍他的小脑袋:“乖乖在家里,看好妹妹,还有修狗。自己好好预习功课,打扫家里的卫生,好好做饭,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苏观月是想把崽子带在自己身边,言传身教地教育他们,但工地危险,林英的父母也不像是什么讲理的人,她怕阿勃和茶茶出意外。
阿勃向来表情淡漠的小脸上,竟然出现失落的神色。
而且是,非常失落。
黑黝黝的瞳孔里,光点一闪一闪。
苏观月:“……”
她无奈轻笑着道:“你放心,我一定完好无损地把你英子姐接回来。到时候,让她亲自告诉你,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好。”阿勃抿抿唇,答应了下来。
苏观月直奔三河镇,王老师一家正在吃午饭,看见苏观月来了,热情地邀请她一块儿:“苏师傅刚忙完一上午吧?快来吃顿饭再走。”
王老师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穿着一身清爽的波点衬衣,笑容热情又和蔼。
苏观月:“王老师,我找您有点事儿……”
王老师摆摆手:“来,有什么事儿我们边吃边说。”
苏观月差点就忘了吃午饭,她没有推拒,一边吃,一边和王老师说:“王老师认识林英吗?英子妹儿。”
““怎么不认识?”王老师脸上绽出一个笑,“我是她初中班主任!那孩子成绩好得不得了啊,尤其是中考,竟然考了个县状元,可给我们三河镇争光了!”
王老师的丈夫也笑着道:“不止是给三河初中争光,那姑娘可把县城里的那些学校给气死了!哈哈哈哈……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学校精心培养的尖子生,会比不上三河初中这样一个乡下学校培养出的学生。”
王老师的丈夫也是当老师的,不过他在东升那边教书,只有放假才回家。
说起林英,两个人话题立刻就止不住了,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
比如林英当初考上县状元,东升县城里那些老师有多震惊,甚至有一位初中年级主任,喝醉后在桌上嚎啕大哭,拍着桌子说自己的教育方针失败……
还有几大高中争破头皮都要去抢林英,开出的条件一个比一个诱人,奖学金、入学补贴、生活费、免费住宿……
苏观月听得直皱眉,各所学校开的条件这么丰厚,林英却需要卖菜挣学费和生活费,可见她父母把她的奖学金都用到哪儿去了!
“东升一中和南湖中学可是县里的重点中学,他们都没争过三河高中,你知道为什么吗?”王老师丈夫说得激动,笑呵呵地问苏观月。
不等苏观月回答,他就一拍桌子,笑着道:“因为三河高中直接跳过县里,直接去和市里的高中谈合作了!只要英子愿意入读三河高中,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去榕树高中借读!”
榕树高中,是蜀都城里数一数二的好学校。能入读这所高中,基本就算是保送蜀都大学了,最差都是蜀都农大。
只是……王老师老公这熟悉的句式:以后,说不定,有机会。
画饼嘛,苏观月懂。
王老师和老公聊了一堆,终于转回话题,问苏观月:“苏师傅,你也认识英子?”
“嗯,林英是我的朋友。准确地说……”苏观月抿了抿唇,“我这次就是为了林英,才来拜访王老师的。”
“英子她怎么了?”王老师眉头关切地皱了起来。
苏观月便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大概地给王老师说了一遍:“我不认识三河高中的老师,所以我想请王老师搭桥,带我去见见三河高中的老师,然后一起去劝劝英子她父母……”
不仅是王老师愤怒地皱紧眉,她丈夫也猛地一拍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