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天过去,魏记布庄由郑平安和梁书诚分头宣传,生意一直不错。
特别是以前魏蓉蓉不怎么卖的平价布,也卖掉了很多。
胡栓将这一切归功于自己领导有方,跟韩梅说准备过几天就把店铺招牌换了。
魏经理已经离职,这布庄就不适合再叫魏记布庄了。
至于改成什么名字,他有了一个想法,就叫“靓丽”布庄。
这天上午,梁采购回来后,换回自己的衣服,问胡栓道:“经理,今天上午又卖出去多少布?”
胡栓想了想说:“大概有六七十尺吧。”
梁书诚点点头说:“咱们该进货了。”
胡栓拍拍他的肩膀:“行,那下午和明天你甭出去宣传了,去找供货商进货去吧。”
而郑平安摘掉身上挂的布幅,准备出去吃饭。
合营后,布庄不管饭了,中午饭需要郑平安自己解决。
刚出了门,郑平安就见到了魏蓉蓉。
魏蓉蓉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并让他明天请个假,陪她去一趟乡下。
至于什么事,说去了就知道了。
下午郑平安便跟胡栓提请假的事。
胡栓自然是不肯,直接回绝:“现在店里这么忙,你请什么假,不准!”
郑平安说:“那我去街道办问问,这都上班一个月了,我还不能请一天假了?”
胡栓有些烦:“你动不动就说找街道办,你以为街道办是你家开的啊?”
“不是我家开的,但人家讲道理,不会连一天假都不让请。”郑平安淡淡地说。
胡栓不耐烦地摆摆手:“行,行,请给你,反正少上一天少拿一天工资,随便你。”
对于郑平安,胡栓依旧是见了就来气。
那天在冰场吃的亏,几乎算是白吃。
除了使唤郑平安打扫卫生、让他去门口站着迎宾,胡栓也没有更好的报复办法。
此时,郑平安执意请假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吧。
第二天,郑平安帮魏蓉蓉扛了一个大布包,一起去车站。
包里是两大捆布,魏蓉蓉说要拿到昌平去。
在车上,魏蓉蓉才跟郑平安透露了她要做的事。
原来是去乡下换布票。
自从公私合营后,绝大部分商品都开始统购统销,布料、丝绸也是如此。
所以要进货,就不像之前那样有钱就行了,还得有布票。
到达昌平,是半个小时之后,魏蓉蓉直接在镇上找了他的联络人。
那人是个挑担子卖货的,与附近走街串巷的人大都认识。
将其中一捆布料给他后,魏蓉蓉又拿出一些现金,兑换了那人手里的布票。
还额外给了他五块钱做辛苦费。
那人拿到钱非常高兴,说希望以后能长期跟魏老板合作。
不止是昌平,再远一点地方的他也可以想办法给联系。
魏蓉蓉则告诫他别贪心,只收集昌平这一带的布票就足够了。
之后,魏蓉蓉与郑平安离开,又去了延庆。
与那边的联络人兑换好布票后,两人才开始往回赶。
郑平安不太明白这种操作,为何乡下能换到这么多布票。
魏蓉蓉给他讲了讲。
原来乡下、乡镇的人手里没钱,较少买布,他们手里往往会积存一些布票。
但凡有人愿意花钱收,他们自然愿意出手。
不过,这布票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收的,政府不允许私自倒卖各种票据。
而挑担走街串巷卖布的货郎却适合做这种事。
因为都是私下里的交换,又有真正的布料交易做掩护,买卖双方不说,就没人会乱说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公私合营主要是针对有经营场所的店铺、工厂进行的,而走街串巷挑担的货郎还不在公私合营之列。
政府虽然鼓励他们合营,却还没有合理的方案给他们。
所以这类人暂时游离在合营之外。
“这样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吧?”郑平安担忧地说。
毕竟这是钻空子、违法。
魏蓉蓉笑道:“您担心我?”
这女人,脑回路为什么如此奇怪...郑平安心里吐槽,嘴上顺水推舟道:“嗯,是。”
魏蓉蓉附在郑平安耳边低声道:“富贵险中求,要想成点事不钻空子怎么行?”
她嘴里呼出的热气令郑平安耳朵痒痒的。
郑平安稍稍躲开一点,有些惊讶道:“你这是准备偷偷做生意?那可不行,被抓了会严惩的。”
魏蓉蓉摇头笑道:“我就是再拎不清也不敢现在还做私营生意啊,这些布票是给胡栓准备的,您瞧好吧,他就快要来求我了。”
郑平安稍稍想了想,确实这几天店铺生意比较好的缘故,店里的布库存不多了。
梁采购马上就要开始进货了,不然就会耽误生意。
这时魏蓉蓉又说:“胡栓终究还是嫩了些,别说布票的事,就是进货渠道他都没搞明白呢。”
“再者,他都不知道算一算账,就店铺目前这点营收够不够五个人工资他都不清楚。”
“店铺有那么几天好生意,他就昏了头,还以为自己领导有方,殊不知顾客来店里是因为什么,是仅仅因为宣传吗?”
郑平安便问:“那是因为?”
“因为咱们店铺不强制凭票买布。”
说完,魏蓉蓉一脸小得意地看着郑平安,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
郑平安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了。
这是隐晦地表示:快夸我,快夸我...
于是他对魏蓉蓉竖起大拇指:“蓉蓉,还是你专业、聪慧!”
魏蓉蓉脸上果然露出满意地笑容,轻轻咬唇,低声道:“那这么聪慧的媳妇,您还犹豫什么?”
不要再撩我了,我不禁撩的...郑平安有点心慌。
嘴上哈哈一笑掩饰过去,一指前方:“车来了。”
两人回到城里时,已经快到4点钟。
走在街上,魏蓉蓉看到路边有个扛着草木棍子卖糖葫芦的,便说要买根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