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接近9点钟。
许玉明夫妻俩还都没睡。
今天儿子许大茂没回来,提前说过要在工友家住两天。
自从全院大会挨了批,儿子面子上挂不住,不愿回大院,许玉明能理解。
在外面躲几天也好。
不过,今天两口子没睡,不是因为儿子。
而是为女儿许珍珠的事发愁。
许珍珠昨天回来了一次,说过不下去了,要跟丈夫离婚。
许玉明夫妇苦劝半天才将她劝回去。
“如今世道变了,年轻人思想跟以前不同了。”许玉明皱眉说道。
许母叹了口气:“这事不能怨珍珠,姓吴的那小子实在是个废物。”
“他除了是个旗人,还有什么呀?”
“丁点本事没有,还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算倒退几十年,他也算不上皇亲国戚啊!”
许玉明不想听老婆说这个,因为这是在打他的脸。
这门婚事是他做主给女儿定下的,当初看中的是对方旗人的身份。
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要早知道女婿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儿,他说什么也不能把闺女“下嫁”过去。
对,现在想来就是“下嫁”。
但当年误判形势的许玉明却以为是“高攀”。
实在是看走了眼。
女婿如今也是30来岁的人了,要手艺没手艺,要文化没文化。
现在只能偶尔打点零工,顺便领点政府补助过活。
一家三口住在祖上留下的两间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说是“废物”一点不为过。
许玉明烦躁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别说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许母念及女儿日子艰难,落下几滴泪来。
老许不让说,但她实在不吐不快:“就算是泼出去的水,那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女人一辈子图什么,也就图日子有个盼头。可闺女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就差去要饭了!”
许母的喋喋不休实在令许玉明心烦意乱。
“那你说怎么办?!”他生气地说。
让她离!...许母心说。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离婚说小了是两个人的事,说大了是两个家庭的事。
而且还牵扯到一个外孙女。
这婚哪能这么容易离呢?
“睡觉吧,得过且过。”许玉明说完,径自上床睡觉。
......
周六这天,郑平安和秦淮茹起了个大早去坐车。
寒风冷冽,不过两人都穿上了薄棉服。
秦淮茹脖子里围着郑平安昨天刚给买的红围巾,觉得十分暖和。
而郑平安发现由于身体属性提高,抗寒能力也相应提高了许多。
9点来钟,两人已经来到了马家村。
秦淮茹的父母自然是没在家,因为要在生产队干活。
入冬后这种农闲时节,村民们也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做。
年轻人一般会派去挖掘河道,俗称“修河”。
而像中老年人或者妇女,一般会聚集在生产队大院里,用手剥玉米粒、挑拣晒好的地瓜片、或者是给牲口铡草。
秦淮茹本来想直接去生产队大院找父母的,郑平安说不用。
他要先去见见马根生。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
当时,马根生正在喝着茶水、抽着烟。
可谓十分惬意。
听到来人没敲门,他不悦地正要训斥。
回头一看,却见是郑平安。
吓得他烟都掉到了地上。
“老,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他结巴了一下,赶紧恭敬地起身。
郑平安淡淡道:“我来看看你最近搞没搞事。”
搞事?...马根生没听过这个词,但聪明如他,马上明白了郑平安的意思。
他连忙摇头:“没有的,老先生,我最近一直跟继明兄弟挺和睦的,没,没再惹过他。”
“没有就好。”郑平安扯过一个凳子给秦淮茹,又自己拉了一个坐下了。
马根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很是疑惑。
出于礼貌和讨好,他赶紧双手递上一根烟给郑平安。
郑平安接过,叼在嘴里。
马根生则很熟练地划着一根火柴,给郑平安点上。
显然这种事他没少做过。
郑平安嘬一口烟,吐出一口烟雾,也不说话。
马根生心里有些惶恐,忐忑问道:“老先生,您今天来,是还有别的事吗?”
郑平安这才道:“对,我陪淮茹来看看她爸妈,你帮忙通知下,让他们回家去吧。”
“成,成。”马根生连忙应声。
他本来想通过大喇叭喊一下,郑平安制止了他,让他亲自跑一趟去喊,别搞那么高调。
马根生忙不迭出了门去。
秦淮茹捂着嘴偷笑。
可见马村长是真被郑平安吓怕了,搞这么言听计从...
待郑平安抽完烟,与秦淮茹一起回了家。
在家门口等了没多会,秦继明夫妇就回来了。
见到女儿和老爷子,两口子特别高兴。
打开门将郑平安请进屋后,秦继明说他要去镇上买点肉和菜。
上次那事闹得匆忙,也没能让自家的兄弟和小辈们见见老爷子,这次一定得好好招待一下他。
郑平安说不用了,下午还得赶回去,不能耽误了明天上班。
秦继明想了想说:“那我先去借点菜,不管怎么说今天也得好好招待下您。”
盛情难却,郑平安就由着他了。
秦淮茹的母亲谢金花去喊了自家人前来帮忙。
一大家子人,忙碌一番,中午12点就搞好了三大桌丰盛的饭菜。
郑平安也见到了秦淮茹的大伯、三叔,四叔以及各自的家人。
老秦家似乎盛产女孩,大大小小的姑娘有十多个。
已经出嫁的还没算。
男孩子就很少,只老二秦继明家有个儿子秦致民,老三家有个儿子不知道叫什么。
以前秦淮茹说过的玉茹、京茹也都出场了。
两个小姑娘都是十多岁的样子,粉雕玉琢般漂亮,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