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四目都是微微一颤。
婉妍立刻转回身子,背对着净释伽阑。
身后,净释伽阑也是立刻合上了双眼。
夜又重新安静下来。
净释伽阑和婉妍,又缓缓睁开了眼睛。
被子里,净释伽阑的手轻轻向前伸去,在距离婉妍肩胛骨只有一寸时,停在了空中。
最后,还是再未向前分毫。
妍儿,为什么,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你心里也有我对不对?
面前,婉妍无数次想转身。
最后,还是一动未动。
净释伽阑,你有你的爱人,有你的孩子,有你无上光明的前程。
所以,你不必担心,不该有的情愫,我不会有。
而你,也不用因为我救你,因为对我心存感激,就想善待我、补偿我。
我救你,是拿命换个心安。
拿命换你的爱,我不需要,也太可怜。
。。。
清晨,清风,鸟鸣。
净释伽阑身着一身墨蓝色锦衣,头戴银冠,腰挂玉佩。
低调,却又风采卓绝。
净释伽阑侧身坐在床边,看着侧身向里、睡得正熟的婉妍,轻声笑道:
“醒了许久,还要装睡?”
床上的人没动静。
净释伽阑又道:“我要出去了,不用装了。
早膳准备好了,起来用膳吧。”
床内,婉妍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雪白的墙。
半晌,婉妍才懒洋洋坐起身来,睡眼惺忪,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婉妍看着床边的净释伽阑,懒洋洋道:“有事你就快去吧,我不会跑的。”
净释伽阑莞尔,“我知道。
我是想说,这个院子从内到外,都有暗影保护,人也都是我的亲信,你不用担心安全,安心住着就好。”
婉妍低着头不看他,玩自己的手指。
“知道了。”
说完,婉妍抬起头来,故作不耐道:“还有事吗?”
净释伽阑笑着,用手点了点婉妍的鼻头。
“晚膳等我回来一起用,我不会回来太晚的。”
净释伽阑说完,就走了。
婉妍看着净释伽阑的背影走远,才从床上下来。
婉妍刚穿好鞋,就有人敲门,进来了一个小姑娘。
婉妍一见她,整个人都吃了一惊,唤道:“小淮!”
这女孩不是旁人,正是婉妍从小的侍奉丫头——小淮。
婉妍又惊又喜,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小淮把手里端着的衣服放在一旁,小跑到婉妍身边,开心得喜笑颜开:
“二小姐!我真的又见到您了!!小淮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您!”
主仆二人都激动不语,执手互诉思念。
半天后,小淮才解释道:
“二小姐,宣府被抄后,我们这些仆役,大半都被二姑爷救了出来。
未免太引人怀疑,二姑爷把我们分散在大陆各地。
我和张妈妈被分到蜀州,打理这处院子。”
“二姑爷?”婉妍眨了眨眼,对这个称呼实在太陌生。
“你是说……净释伽阑?他把宣府的人都救了?”
小淮笑了,“二小姐您又开玩笑了,您还有几个姑爷啊!”
“小淮!”
婉妍还没回话,就见一个中年女子端着水盆进来,嗔怪道:
“如今还二小姐呢,该叫夫人了!”
说着,女子将水盆放下,郑重地婉妍行礼道:
“老奴给夫人请安。”
婉妍头皮一麻,连忙把人扶起来,道:“张妈妈您快快请起。”
张妈妈站起来时,已是老泪纵横,道:
“我们听传闻说,您与姑爷感情不好,可着急坏了。
如今见到你与姑爷如此情深似海,老奴可真是……真是太高兴了!”
婉妍闻言,面部肌肉抽动几下,道:“情深似海……倒也说不上……”
只能说相看两生厌吧。
“是啊是啊!”张妈妈激动道:“那日姑爷带您回来的时候,您受伤昏过去了。
整整五日,姑爷不吃不喝地给您疗伤,一瞬不曾合眼。
您一直在梦里喊冷,姑爷就用被子裹着您、抱着您,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张妈和小淮都兴奋不已,只有婉妍淡淡笑着,眼中却毫无感情。
他倒也是个性情中人,对舍命救自己的人,五日的深情也还是有的。
“这样啊……”
婉妍不想张妈和小淮担心,就顺着话应,笑道:“我们用早膳吧,我是真的饿了嘿嘿。”
用完早膳,婉妍就去院子里转了转。
院子不大,但是处处精致,显然很花了些心思。
不过这种精致,与同在蜀州的容园不同,相较于欣赏,更适合居住。
婉妍坐在竹子边的藤椅上,只觉得相较于不久前,九死一生的挣扎与搏杀,此时此刻的安逸也太虚假。
婉妍问身旁人问道:“小淮,这里没有藏书吗?”
小淮削着苹果摇头,“姑爷之前吩咐要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