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嫣涵努力克制住泪水,轻声道:
“你只是这段时间在这里太累了……你太累了……
睡一觉起来,就会好起来的。”
嫣涵刚说完,就听殿门外高声禀告道:
“尊上归殿!”
婉妍抱着嫣涵没有动,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一会,净释伽阑款步入殿,脚步清脆。
婉妍缓缓松开了嫣涵,轻声道:
“你也去休息吧嫣涵,我就寝了。”
嫣涵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婉妍,但还是捧着灯台离开了。
在嫣涵微微扬起纱帘出去时,婉妍鬼使神差地,从纱帘的缝隙中看了净释伽阑一眼。
全部陷在黑暗中的无垢圣殿中,只亮着净释伽阑面前的一盏灯。
烛火在他冷峻的面容上跃动,留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他握着笔,运笔如飞。
纱帘落下了,遮住了那个婉妍始终看不懂的人。
那个还有两天,婉妍就要与之成亲、寄托终生的人。
那一夜,婉妍没睡,净释伽阑没走。
。。。
仁青圣殿中,只有净释摩诃和山神昆仑还在。
昆仑有些担忧道:
“尊上,虽然那孩子确实是一百一十世尊的骨肉,但他毕竟不是尊后所生。
用人间的话说,这孩子就是个庶子。
在圣殿的历史上,也从未有过非尊后所生的孩子,继承尊位的先例。
如今这孩子已经入殿,日后该如何看待他呢?”
净释摩诃斜倚在榻上,不甚在意道:
“昆仑,你想得太远了。
且不说如今本尊都还在,就是净释伽阑也正值盛年,如今考虑继承人的事情,未免有些思虑过重。
何况本尊接这孩子入殿,只是不忍我家族血脉流落在田间乡野,并不是要立他为储尊的意思。”
这套说辞,自然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净释摩诃,可从来不是什么慈祥祖父。
“但是换个角度想,”净释摩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觉得比起一个虽然身份低微、但起码身世清白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妖孽宣婉妍生下的、沾染沙华邪气的孩子,会更容易被世人接受吗?”
昆仑这下懂了,摇了摇头。
“这便对了,”净释摩诃笑了笑,“如果这正妻根本都没人承认,那孩子又有什么嫡庶之分呢?”
昆仑没有表态,只是又问道:
“那宣婉妍该怎么办呢?
如今圣殿已经后继有人,再把宣婉妍留在圣殿中,不仅是在圣殿中埋下祸患,也会因为宣婉妍的存在,侵蚀世人对圣殿的信任。”
净释摩诃的眸色沉了沉,道:
“宣婉妍是万万不能留的,等大婚一成,天命已顺,宣婉妍最后的价值也不再存在,收拾她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只是……”
想到这里,净释摩诃有些为难。
“凤凪扶不知道想干什么,她居然频频向我施压,想把大婚典礼都破坏掉,让宣婉妍和净释伽阑不能完婚。
我真是看不懂她了,凤凪扶到底是太恨宣婉妍,恨到连这么几天都不想让宣婉妍活。
还是……凤凪扶竟然心属净释伽阑,所以不愿让他完婚?”
昆仑闻言,也面露疑惑,思考良久后道:
“凤尊尊上看似明艳温和,实际城府极深,小神是万万看不透凤尊尊上的意图。”
净释摩诃头痛得捏捏了太阳穴,颇为不悦道:
“又是一个故弄玄虚的小鬼……净出些令本尊为难的幺蛾子。”
昆仑又问道:“可是尊上,无上圣尊的大婚,乃是人间最大的盛典,届时所有人都会关注。
如果任由凤尊胡来,只怕会大大有损圣殿的名誉。”
这话说到了净释摩诃最头痛的地方,他又是无奈又是气恼道:
“那本尊能有什么办法?
凤凪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不计代价地要得到。
就算本尊不同意,只要她打定主意做,还是一样会力排万难地做到。
既然没人能拦得住她,那本尊还不如卖她一个顺水人情。
如今本尊丢了索施通的半数圣殿军,不能再失去凤族的支持了。”
虽然慢心不安,但是昆仑也知道,净释摩诃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
只是他们实在想不懂,凤凪扶,她到底想要什么?
。。。
距离大婚,只剩下最后的一天半准备时间,为了这举世瞩目的庆典,圣殿中所有人都忙得头脚倒悬,生怕出一点纰漏。
四处都是脚步声的圣殿之中,好像就只有婉妍一个人,是闲着的。
或许是因为连礼仪官都有事情要忙,又或是觉得以婉妍现在的状态,就是教她,她也学不进去,所以婉妍连礼仪都不需要学了。
如今的婉妍,真就是案板上的鱼,陷落在地方的阵营中。
她明知自己有许多事情要思考、有许多事情要做,可她就是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哪怕一刻。
婉妍能做的,就是僵尸一般靠在床上,心又是慌乱,又是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