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婉妍接着道:“亡灵大军这只利刃,我们不妨留待日后屠龙之用。
说句冒犯两位将军的话,如今百姓对我们亡生大殿抵触颇深,如果我们触动亡灵大军,只会更固化百姓对亡生大殿的印象和恐惧。”
朱厌一听,便道:“那便让他们固化吧!请主上给我们兄弟二人一个机会,我们愿为先锋,杀出西北无人境,为主上荡平人间恶意与偏见!”
“将军好意,婉妍心领,但是……”婉妍顿了一下,“如今我宗尚未成大气,不可冒然与整个人间为敌。
须知人虽脆弱却顽强,如果再加剧人间对我宗的恐惧,只怕会将其逼至奋起反抗的绝境,大不利于我们的发展。”
管济恒道:“难道我们要龟缩在此,屡屡彼进我让?”
婉妍摇了摇头:“是要韬光养晦,但绝不能在原则上让步。
让步让不出固化观念的改变,让不出生存空间。
如今人间与我亡生大殿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如果我们不断示弱、不断妥协,不仅不会削弱人间对我们的敌意,反而会增强其一举强攻,将我们碾在脚下的勇气。
我们要做的,是既展现出不可撼动的强大,威慑宵小之徒不敢轻举妄动,即以战求生;
又要力图从根本上改变世人对我们的看法,从而获得长久的发展空间。”
梼杌不可置信道:“自混沌初开,太阴太阳分化以来,正邪不两立已千年。
主上,我们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
婉妍的神色坚定不移,“正义,邪恶,不是苹果、橘子这种天生就有含义,是什么就绝对是什么的词语。
正邪,都是人定义的。
只要我们能抢占道德高点,就能获得定义正义的权力。”
宣奕问道:“可我们已经臭名昭著,又怎能抢占道德高点?”
“这将是一个很漫长很艰难的过程。”
婉妍的目光渐渐远了,“当务之急,就是建起一只新军队。
一只军纪严明、不贪杀伐、惩恶扬善的军队。
以战求生,军队就是我们的投名状和外在面貌,所以尤为重要。”
众人都认为婉妍说的有理,但也心存疑虑。
朱厌问道:“主上容禀,征兵成本巨高,养兵成本更高,唯有强大的经济基础,方可支撑一只军队的开销。
西北无人境的情况主上您也知道,地荒人稀、少农无商、闭关锁地,根本没有经济发展的土壤。
虽然主上和诸位公子、姑娘都来自世家大族、家底丰厚,但军队是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恐怕养的了一时,养不了一世啊!”
婉妍闻言,居然笑了笑,轻巧道:“将军,有关银子的问题,你大可不用担心。”
说着婉妍转向宣奕,问道:“宣奕,你向诸位介绍一下我亡生大殿如今的存银情况。”
宣奕点了点头,从袖笼中掏出一个小账本,却根本不用翻开,就如数家珍道:
“在我知道母亲身份时起,便知日后必会生变,便陆续多次将我曾经的存银转移至此,共计白银四亿五千九百二十七万余两。
除此之外,我在天权、天枢开设的七十二家商号,每年可带来收益约五千余万两。”
宣奕说的稀松平常,但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被深深深深深深震撼到了。
存银四亿两白银……年入白银五千万两……
壕无人性!壕无天理啊!
存现银四亿多,是天权国库的近两倍……
年入五千余万,是天权每年税收的一又二分之一倍……
宣奕一个人,挣出了一个远超大陆最大帝国的雄厚财力集团。
亡生大殿赖以生存和发展的财力问题,解决了个彻彻底底。
一双双眼睛盯着宣奕,仿佛看到了财神爷爷脚踏金云从天而降。
“就离谱……”
“可是……”宣奕的神色没有更轻松,“亡生大殿凶名在外,百姓抵触情绪极深。
抬高军饷固然可以招来一些人,但肯定是不能迅速集结起一只规模宏大的军队来。”
婉妍点了点头,显然对此早有考虑。
“这就是我今日要说的第二件事。
我们虽然无法在短时期内,改变亡生大殿的恶名,但可以通过揭穿天璇殿的伪善,来曲线救国。
把人送上神坛,难于上青天;但要把人拉下神坛,只要一张嘴。
等百姓知道了天璇殿的真面孔,不管会不会投靠我亡生大殿,起码也不再会心甘情愿为天璇殿卖命了。
更甚之,当善不再善,那与之势同水火的恶,自然也不再恶。”
众人都问道:“理是这个理,但净释摩诃父子的阴谋我们纵使知道,却也没有任何证据啊!”
婉妍点头认同道:“确实,而且天璇殿为人间至高信仰已逾千年,动摇其统治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如果我们从上而下,以最高统治者净释摩诃父子为切入点,妄图一举击垮天璇殿,结果不仅不会是成功,反而会给我亡生大殿落个栽赃陷害的名声。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婉妍以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