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婴,当初在蜀州,你肯定知道,你之所以会出现在我面前,都是我的安排。
但你一定不知道,把你带到我面前,是我拿命换来的吧。”
暮色的夜,容谨在封死的窗边,等着熬过他最后的时间。
孤独,寒冷,绝望,原来是这样难熬。
与婴婴相伴这几个月,竟让我忘记,在遇到她之前的十几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容谨忍不住用双臂环住自己,原来脸上的灼伤,根本暖不了身子和心灵的双重极寒。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容谨面前的窗户,碎成一地的碎片。
窗户碎了,容谨的夜,有了月。
圆月之下,是一身绯红的少女。
“婴婴!”
直到婉妍都近在眼前,容谨还是不敢相信。
此时站在他面前一身红衣的少女,不正是婉妍。
在此之前,婉妍从未主动穿过红色。
“婴婴……”
红衣少女一来,染红了容谨的血,容谨的心,容谨的眼眶。
婉妍已经飞身到容谨身边,俯身要从轮椅中搀扶出容谨,急急道:
“笙郎快走!”
说着婉妍就要将容谨扶起,不想容谨竟然自己从轮椅里站了起来。
就是在这样的情急之下,婉妍都是大惊失色,惊道:“笙郎你可以站起来了!”
容谨也急道:“婴婴,以后有机会我再同你解释,现在你快走别管我,外面全都是埋伏,你自己走还可以脱身,快走!”
不用容谨解释,婉妍看一眼就能看出,现在容谨站立所倚靠的,根本就不是肉身,而是两根金属做成的假肢。
不用想婉妍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容谨母亲所为。
作为皇帝,容谨肯定是不能身有残疾的,但任太后又没有耐心陪容谨养伤,便干脆直接砍了他的双腿,安上了假肢。
笙郎,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婉妍闻言,非但没有走,反而不着急了。
“我来晚了笙郎,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带你走。”
婉妍话音毕,只见婉妍的发簪不知何时落下,一头的青丝夹杂着红光散开,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在婉妍的左手中,一朵红色的花朵,仿佛受到了月色的浇灌般,一片片花瓣尽数舒展开,花蕊中的红光倾泻而出,如同一道火红的彩虹桥,一直通向窗外。
在桥的两边,是一朵朵红花。
“地狱之花……沙华……”
容谨看得失了神。
此时,婉妍的手扶住容谨的腰,轻声道:“笙郎你若是不便,便靠着我些,再坚持一下,我们回西北无人境去。”
去哪里,怎么去,外面的伏军,容谨都不在乎了。
为眼前这个人,就是万丈深渊,容谨也义无反顾地跳下去过。
她要去哪,容谨都心甘情愿和她一起走。
哪怕是地狱,哪怕是末日的尽头。
“好,我和你走。”
容谨笑了,满眼都是缱绻。
婉妍一手扶着容谨,一手拖着沙华,轻轻一跃,就飞出了窗棂。
在窗外,原本伏击的军队已经现身,将婉妍团团包围住。
只听一声“放箭”的呼喊,千万根箭矢向婉妍他们袭来。
婉妍揽在容谨腰间的右手一转,一道风障降他们罩在其中,之后就听“乒乒乓乓”的箭矢撞击声,终是没有一根落下。
就在弓弩手第一波攻击完,要换第二排弓弩手攻击的缝隙中,婉妍猛地释放出百余根风刃来,将他们手中的弓弩打掉。
刀剑兵一瞧,立刻要缩小包围圈。
就在这时,只见以婉妍为圆心的地面之上,忽然密密麻麻爬上了红色的脉络,就犹如大地长出血管一般。
众士兵一看,下意识地左右蹦开,想要躲避那红色的脉络。
与此同时,婉妍的左手多了一柄萦绕着血红色光芒的利刃。
十殿阎罗剑。
“毒尊在此,想送命者尽可挡路。”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与之一起的,是婉妍一双通红的眼睛。
那红不是一般的红,而是血淋淋的红。
便边说着,婉妍已经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十殿阎罗剑的剑尖划着地面,发出一阵刺穿耳膜的利响。
宣婉妍被逼退至西北无人境,沙华之力没有觉醒啊……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一个疑问。
但此时看着一身红衣红光,手提十殿阎罗剑的宣婉妍,就算是有一千万个怀疑,也没人敢再上前了。
不管觉醒与否,那可是宣婉妍啊。
就在婉妍一步步前进,众士兵一步步后退,即将退出皇宫之时,只见一行人从天际而来。
为首的,正是索施通和任太后。
“好啊宣婉妍,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这个废人现身,你真是嫌活得时间太长了。”任太后瞪着眼睛笑。
索施通也狞笑着道:“本座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了,既然还敢出来,那就乖乖和本座回圣殿去吧!”
说着索施通就要动手。
此时,婉妍心中大叫不好。